诉林熙明，算了，求不得。可是每每看到他那双，我的话就停滞在了尖，没有办法说。

倒是每日的午，班放学之后的，能听到小孩们朗朗的读书声，还有人在领读。熙明前去看了，回来笑着告诉我说，是我的学生们领着那群平日里总在联大里玩闹的小孩们，读着我们著好的第一本。他还说，小泥猴特意要他带给我一句话，说“祝常教授早日康复”。

我怎么会舍得离开他呢。

在我虚弱的拿不起笔之前，我得把剩两本中，我的分写完。

或许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此。

与我而言，每一天睁开看见的窗前的阳光，晨光熹微中熟睡的人，那和煦温柔的动与生机，像是某种细的角，轻轻地也深深地柔着我的心。

林熙明为我制了一张可在床上用的木桌，我右手执笔，左手却不时去勾坐在床边陪着我的林熙明的手。十指交握的时候，我总觉得安宁，归属一般的宁静。

人总是要信仰什么的，它是在风霜刀剑中砥砺前行的垒，是生而有翼不愿蠕动前行、匍匐似虫的傲骨。这样的信仰不必狂、不必虔诚，它重如生命、也轻如生命。

我无言对那双眸，只能以泪相答，把他的理解与纵许当自己最后一次任的资本。

我没有发声音

我笑着听着他们的读书声，冬日没有温度的阳光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好。

其间有不少同事好友，还有昔日今日的学生前来探望，全被林熙明婉拒了。

在我和林熙明提这个想法的时候，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我，看得我眶微，无法控制自己的愧疚与苦痛，无法抑制自己的想哭的望。

这大概就是坊间所传的回光返照了吧。

我知他不会阻拦我，而我也知他是想阻拦我的。

还没有编完。

可是我不能只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享受只有我们两人的日，直到我的死亡。

我还是读了那封何毕的绝笔信。

我是真的只想这样安静地，看着林熙明在不大的木屋之中忙碌。我想看着他从柴火房一灰地来，端着清淡的面条。想看着他在小方桌上伏案写作，桌上摆着的我赠与他的泥塑小猫被得宛如十五年前我送他的模样。想看着他揽着我织着手套的模样，纤长的睫在底打一片阴影。这样的充实与好，平庸无义，却温得让人泪。

我们预计的五本，成稿一本，校对两本，还有两本还未动笔。

心中酸涩异常。

草在结它的种，风在摇它的叶。深的人在睡梦中呢喃自语，着的人在清醒中默默微笑。我们不说话，就十分好。

今日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已是正午时分。我难得的清醒异常，甚至还有着力气微微坐起，看着林熙明在屋神经质似的整理着我的和他的藏书。

“……假如我要是为国牺牲投成仁的话，那是尽了我的天职，因为我生在现代的中国，是不容我们偷生片刻的……我只希望我之牺牲，能多护一家团圆，能多卫一方土地……”

这是一项太浩大的工程，几乎耗费了我所有清醒时候的时光，直到我开始时常意识不清的昏迷状态，才被林熙明行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