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华……？”

“答应我……不要再病了可好……”

我被轻轻地抱住。

忽然有了重量，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气球被人用力地拽向地面，来不及再次飘起来，就被放走了气。

我无言，伸手去碰他的手指，十指相扣。

心冰冷的刺痛渐渐被窒息的闷痛替代，我觉到我很轻，似乎是一种缭绕在我边的空气，我觉到有什么画面从脑海中闪现，又有着什么在血里奔涌，却什么都抓不住，抓不住，从手心中走。

我只觉得无法面对他的一腔柔，那双盛着哀愁和意的睛。我的意识没有办法突破那层柔韧的屏障，满心的愧疚却无法抑制，只觉到一线湿意顺着角而，凉凉地浸鬓发之中。

“……烟尘，离的远些。若是……冷风凉，就……围巾，护……鼻……”

我接过杯，是熨帖的温度。

我能觉到佛照在我睛上的阳光晦明变化，我能觉到有人近乎寸步不离地照料着我。不用思考就知这必定是林熙明，这个世上除了他不会有任何人会这样的对我了。

抱歉啊……

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仍旧会去拿那份手稿。

“别哭，我在，你没事的。”

哪怕这星火需要燃烧自我去支撑，我也不会后悔。

我难自禁，我迫切的想要看到他。

他惊喜地笑了，慌忙地侧去拿，“先别说话，喝。”

“熙……咳咳咳！咳……”

他看着我的睛，微微笑着，“我真的

许，都没有看见吧。

一本书至少要花上半年的功夫才可以编成……我不可能去赌我能否活那么久。

那些书稿，寄托着的是那些困苦孩读书的希望，是我教书育人的至圣理想，也是我和林熙明能够为文化星火相传的自己的那份柴火。

我觉到了阳光。

我想起来，他与我恳求过。

那种觉就像是相的人在深海之中拥吻，不论如何用力地想再近一，唇齿之间却永远隔着一层空气。

却变得真实。

那种透过睑直直的、明晃晃地昭示着自己存在的橙黄的光芒，难以忽视。

【二十九】

可是我终究是错付了林熙明……那么着我的熙明。

我觉到了阳光，不再是透过睑的橙黄，而是直直地照在眸上的明黄，有些刺，我眯着，看到了那双深似汪洋的眸。

他一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似乎害怕眨一，我就又会离开他。

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画面是林熙明歪着贴着我的手心，嘴唇张合着说着什么，我努力凝神想要去听清，却只能听清只言片语。

“我好怕”，林熙明笑着，“维华，我很怕。”

我虽每次都安林熙明，和他说“我没事的”。可是我的我自己最为清楚，在他的悉心照料，支撑一年半载是没有问题的，三年？四年？我不愿去想象那可能。

我觉到他一一地把温度适中的米汤喂，为我拭去嘴角的汤渍。我觉到他柔的唇轻轻地，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似的碰了碰我的唇角。

伴随着阳光而来的是疼痛，肺疼得尤为厉害，像是被千万细针密密地扎着，疼、嗓亦是疼的，不受控地不停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