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听涿然说起,客居了几千年的阑琚不知何故也走了,沧海竟然连送都没去送,倒是雨昕哭得像个泪人一般。
沧海从未与他说过这许多话,今日这字字句句却是诛心而来!
“阑琚”,沧海猛然的声音,令他浑一颤,不期然地抬起,惶恐不安,第一次,他看到暴怒的沧海,眶发红,目光像烈焰灼烧着他的每一条神经。
再去追究也唤不回那个鲜活的人!
他不提,鸣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然也不敢提!
虽然一些话还未及说,可在心里,承诺,就是承诺!
如今不同了,芝华回来了,他并没有遗忘自己!
沧海一手握着书卷,一手端着茶,目光落在书上,淡淡地“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他却在一旁睁睁看着,直到他被剥筋之后灰飞烟灭。
“本君最后问你,谁,动的手?芝华的,在,哪儿?”
此事压在心五百年,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想起当日的惨状,芝华躺在鲜红的血泊里,无助无奈,切切哀鸣。
芝华死了,他知,他回不去了,回不去那个可以默默恋慕默默喜默默痴心的阑琚,他的手上也染了芝华的血!
他看沧海不语,百无聊赖地站了一会儿,思忖着河阳与哲羽走了,这偌大的“浮离”更是一儿人气儿都没有了。
良久,他叹息一声,“是拂云……”
光还“啧啧”地说,沧海君还真是个绝的人呢!
昏暗的大殿上,他的侧影朦胧地隐在暗淡的光线里地,削瘦笔直,仿佛映在粼粼岁月长河里的倒影,淡然疏离,一即碎。
他用指尖掐住了掌心,尖锐的刺痛提醒着他,这一世缘悭师徒已是恩赐,不论长短,都安安心心地走完,莫再生妄念,于己于他皆是圆满!
他看到映在沧海瞳膜上的自己,这般渺小卑微、丑陋不堪,那雷霆之怒在耳边轰然之际,击碎的还有那一小小的愿望。
“师傅”,鸣呦行了礼,乖乖站在一旁,不知是不是这几日装病装得时间长了,再一见沧海,竟有了种恍若隔世的思念。
为什么?呵呵,五百年前以为芝华已去,他的心也跟着死了。
不知何时,沧海把视线移过来,去看沉默的鸣呦,他低着,指习惯地叩着巴,帘半垂,密的睫遮住了底神,不知在想什么!
“想什
沧海冷冷看他一,转之间,轻轻说,“你回明洲去吧,住了几千年,想必也腻了。”
阑琚突然觉得好冷,刺骨般的冷,怕是连悄悄看他的权利都失去了,手腕被他抓得剧痛,骨骼咯咯作响,阑琚恍若未觉般,慢慢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微舒,第一次抚上沧海的脸,原来,他的脸和心是一样的冷。
沧海手指一松,阑琚重新跌回石上,浑脱力般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阑琚目光恻然地望着沧海,泪纵横满面。
人修炼,可是,本君无意中听看藏书楼的仙侍说起,你曾经借阅过这本仙册,是么?”
后的声音渐渐沉寂,最后似自语般随风消散。
几日后,鸣呦再见沧海,他只字不提那日之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沧海没有回,连脚步都丝毫未停。
阑琚半撑起,突然喊,“你既早知,为何还容我在此……我其实不必被煎熬这许多年……我还有机会回阑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