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巴沉思着,酸甜苦辣齐齐地涌了上来。其实他谁都不恨,不恨帝君、也不恨瑞彩。可是有人趁他魂飞魄散法力尽毁现原形之机,将他的鹿活生生剥,让他濒死之机还要尝尽那惨绝人寰的椎心之痛,这由不得他不恨!
沧海压不接他的话茬,重新走回室,绕过他取了案上放红果的盘,黑黢黢的眸反着天际一线亮光,语气像划过树梢的一缕风,“明天起,你得唤我师傅”,他盯着鸣呦在暗夜里变成深碧的眸,“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如果再不听我的话,你试试看,我自有教训你的法。”
芝华作了揖,恭敬地说,“小仙正是。”
他知自己怕冷?鸣呦摸着光的缎面,扯了扯嘴角。又开始想念他那光溢彩、瑰丽夺目的九彩鹿,心中叹,没有那,他远没有当初那么好看,也拢不住三魂七魄,而且还畏冷怕。
此言一,众仙皆窃窃私语。当时的芝华,一门心思的来找沧海,对天庭的事一知半解,其实连半解都谈不上。
鸣呦的笑意慢慢在唇角消失,“你威胁我?”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真的好么,就真的是自己盼望的么?这些话说起来轻松,等真正面对的时候,就像拿一把锉刀不停地戳着心底无数细小的伤,而他的陌生就是这把刻骨钢刀。
“没错。”
沧海底一闪而过的悲伤,他鸣呦何尝看不到,他是谁,是与他相濡以沫过的人,他的一举一动,一悲一喜,怎能逃过他的睛,但是,芝华早已死去,宁愿魂飞魄散。所以,鹿鸣呦,已无从选择!
沧海也不回地往外走,边走边从指尖飘来一,落在床上变大,是一席厚厚的云织锦被,比原先的要厚许多。
当初解羽和多宝的聚灵术真心不咋滴,将他刚刚四散的魂魄勉聚拢,却不晓得该如何存放,任由他浑浑噩噩地乱飞,不知怎的一钻了颖夫人的肚,如果不是鹿杰夫妇去求了妖帝,他在生不久就得第二次魂飞魄散。
张如冰如玉的脸也不由得泛起了一抹微红,他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人,说不的悲恸失望,深深烙在心底那人真的没了?
四百多年来,他也试图找过,但没找到,后来,也就懒得找了。执着的喜了沧海两千多年,也没什么好再留恋的,再好再漂亮,也是一张而已,找到了又如何,被沧海认来,被所有人认来,他就是芝华,他没死,之后呢,再重新轮回一遍当年的苦楚?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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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华仙君,芝兰玉树,灼灼其华,那么我鹿鸣呦偏偏就放涎不经、倨傲无礼。什么时候,你沧海君嫌弃我了,什么时候把我扔的远远的,最好再也不想看我一才好,这才是得偿了我所愿!
鸣呦扶着门框,嘻嘻笑着,“沧海君,你还是放我回去吧,你那些徒弟个个的能耐,我就是个拖后的,他们也都不喜我,留着我有什么用?”
你还记得么,我初上天庭那一日,帝君给了封号,我第一个来的就是“浮离天”,来找你!
“你就是‘大日神君’苦修之时化的鹿仙?”帝君坐在的灵霄宝殿上,俯视着面站着的人。
鸣呦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睛,伸一手指,在黑暗中一笔一画描摩那人的锋利冷峻的眉,沧海,怎么五百年未见,你还是没变?你知么,其实我,也没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