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么？

秦之洵抬回望，却是无端觉得，前长玉立之人，亦像极了这株梅。

夕阳愈发斜了，余晖投在千山群岚之侧。

烽火骤燃，狼烟直起，盘踞关外虎视眈眈已久的北燕挥兵南，铁骑连破十二城，直中原。异的君王放言，攻大梁的京城，最多不过半月。

秦之洵当然没有将这句话说。他带笑说的话是：

想见的人走了来。

年迈的皇帝束手无策，朝廷早已乱成了一锅粥。大梁歌舞升平数十年，战鼓声早已太为遥远，没有人能想到会在此时爆发战事。

不是没有主战之人，只是那寥寥几人的呕血疾呼很快便淹没在一片浪般的仓惶求和声中。安逸已久的重臣们无不确信，大梁的兵在北燕面前毫无一战之力，倒不如早早地割地称臣，兴许还能退避到江南一隅安享富贵。

你的白衣才是最好看的。

“对不起。”

秦之洵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回的家，当他恢复意识时，自己已然发着卧于床上了。

他偏过握拳咳了一声，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君赐，怎敢辞？”

秦之洵模模糊糊地闻到，帕上似乎有好闻的梅花香气。

目，殊艳决绝，我平生踏遍名山大川，访过百余白梅，可却更无一者能胜它。”

岁末。

裴世卿顿了顿，又好似蓦地想起了什么，垂笑了开来。

是夜。

闹剧最终在老皇帝的妥协声中落幕，这个发花白的老人惧怕极了被异的铁骑赶皇位。他年事已，只想安安稳稳地在皇中看珠环翠绕，听鼓瑟笙。

“不过，我倒听闻冀州的万丈飞雪亦可与华陵梅一较。方其雪落之时，万里寒光，满城白冠，可当真令人神往。”

“朕意已决，若有再敢妄言者，一并决！”

两人同时

“我向来知晓你是公务最为繁忙的……只是不知，岁末寒冬之时，你可愿与我同游冀州？我思来想去，若到时天地一白，你的青衫在其间，必是极好看的。”

秦之洵愣愣地站着，他张开双手，似是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也只能徒劳地放。

他不能。

老皇帝环顾一圈，似是被什么刺痛，盖弥彰地加上一句。

“对不起。”

“将冀州一带割予北燕，每年遣使送去十万两白银，若是北燕的君主还有别的要求，朕允你……自行决断。”

在宦海浮沉数年，他第一次察觉到这种由心底最深涌现的疲惫。

朝堂，有人捋须笑得欣，有人握拳满悲愤，有人低松了气，有人怔怔浊泪满襟。

“就丞相的意思办吧……”

他不能迈那一步。

没有人去成冀州。

第2章第2章

秦之洵冷望着这场乱局，他原先为兵据理力争的满腔血早已被昏聩弱的皇帝与苟且偷安的朝臣们狠狠泼上一盆冰，不甘却又无奈地熄灭了。

他还有一个未赴的约。纵然约赴不了了，终归还有想见的人。

卧房门“吱”的一声被推开。

他们的气息短暂交，却又一即离。

裴世卿略一俯，伸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沉默地换了一块新的凉帕。

这个没有人，包的并不单单只是秦之洵与裴世卿，而是大梁的全数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