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被亲人赶家门,被邻里唾弃,失去了自己挚之人,命运让他最终停驻在这个地方,授之以微末的善意。他心里有许多的苦,这微末的善意也可亮他,让他在生命的尽为宁川亮一盏灯。他的肉很快被黄土掩埋,也无在世的亲朋记挂,可许多人都记得他的存在,包括宁川此时静寂的山河。
老纪虎着一张脸:“你都是我带大的,星星这么乖,有什么不好带的。”于是纪知青在纪寒星稍微长大一之后回到了宁川。小孩能自理了,交给老纪负担也没那么重。而他在乡教书,为自己赎罪,为他人指路,逢年过节才回城里一次,看看老纪,也看看纪寒星。这么一晃好几年,直到那年老纪去世,纪寒星才被纪知青带回了宁川……
他一个单男汉,又跟聂岩是那样的关系,康树仁先没急着答应。他找人走访调查了纪知青两周,最后面破格帮他办了收养手续。
李·托尼·顾
纪知青也是在那次之后第一次重回他长大的小院。
纪知青抱着怀里的小面团看了许久:“把他交给我吧。”
宁川这种小地方丧葬仪式没有太多规矩限制,到了那天全村的人都披麻孝,天不亮就开始敲锣打鼓送他上路。山河辽远,宁川的人抬着棺材绕遍这里的山路,纸钱洒了满地。兔说便是从前的财主过世,也没有过这样的风光。
,纪知青赶紧去捂他的嘴:“星星,别声。”他当机立断,抱着孩匆匆走了村庄,也没回。
房屋已经被付之一炬,他无法挽回,但这个孩是聂岩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他都要保全他。康树仁后来告诉他,钱茹和聂岩的父母一起死于那场大火。经过后来的调查盘问,邻居家小孩说纪寒星是被他偷去玩的,但没料到才一会儿聂家就被火烧了,那几个纵火的人形容可怖,他不敢把小孩带回去,只敢遗弃在田里。
“你是说,他跟我姓纪?”老纪被纪寒星一笑了心,满心满只剩这么一个娃娃:“我有孙了,我有孙了。”他慢慢了解了当年事,所有来不及说的愧疚都变成了对纪寒星的。纪知青看他熟练地给孩穿衣洗脸,问他:“你自己能带好星星么?”
纪寒星穿了件圆领的衣坐在纪家的小院里,外面罩着个老旧的围裙,从脖那儿系上去,把里面衣服遮得严严实实。李顾站在他侧,手里握一把剪刀,神严肃异常:“是要前面短一还是长一?我觉得厚一是不是和,但是薄了你自己在学校好洗。”
纪知青的丧事是村长过来主持的。那天康树仁也来了,其人大壮实,还因为长期居位带着一杀伐果断的气质。李顾对这位康伯伯有印象,先前纪知青病重时就想把小孩托付给他,因此李顾意识挡住了纪寒星,生怕他会被抢走。康树仁并未戳破小孩的这心思,他叫了村长和纪寒星,跟他们商量之后,决定把纪知青葬在宁川。那几个逃脱的毒贩尚未被抓住,聂岩自己埋骨之尚不安稳,不便把纪知青与他归葬。整个过程里纪寒星始终表现得很冷静,李顾却更忧心,攥着他的手一刻不敢放。
“他的家人被寻仇,有我们的失职。有我在一天,就一定会追着那些人查去。至于他的孩,我会想办法给他找个好人家的。”康树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