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很是，等过了冬便着手去办。顺带，琳琅阁这栏杆太旧，窗棂太丑，门板又漏风，也一概换了罢！”

那琵琶伎却仍弯着眉，与他：

“你若觉琳琅阁不好，大可搬去的……”

“浑鬼！”玉山啐，却又兀自往那怀里靠了几分。

玉山闻言笑作一团，心说你好好的，玩什么不好，非要跟铜钱过不去。便是如那秦小公一样，养只笨得奇，教了三年也不会说话的鹦哥，都比这上百倍。他念及此，又想起那秦澍面有郁，絮絮叨叨，侈侈喋喋的教那小畜生念“关关雎鸠”的样，笑得愈发厉害了。

而那王大公生来就是个潇洒漫使钱的，不论金银珠玉，凡是败财的地方，他都要去凑一会儿闹。这两年虽被玉山里里外外辖制着，收敛了好些，却到底还是有瘾。他听说，有起房那样的闹事，便顿觉来了机会，忙直起来，：

李全与盈珠早已见怪不怪，看他们两个胡闹也只当过云烟，遂面不改的商议了耗材工匠，诸多琐事。而其间，那王大公样样铺张浪费，若不是有礼法当，只怕要将琳琅阁建得如皇一般。玉山究竟听不去，生怕他一兴，将锦园里里外外都扩建一圈。只好一叠声将他赶到楼上写字，又自己依着分寸，将此事细细定了。

后来，那王大公为着此事，还与玉山整整生了盏茶工夫的气，一面皱着眉，一面：

：“你前几日与我提的那事，可巧今日伯飞与李家俱在，你且与他们仔细说了。若他们允，我便允的。”

那王大公看他垂睑，睫历历的映着雪白肤，忽然什么气都消了。他反手握住十指纤纤，转将那琵琶伎在榻上，看二尺青丝铺了满被满床，耳语：

“爷有你这小郎君

王听罢，忙问盈珠此事经过。

“我拨来去，拢共没几个好，凑个趣儿都不成了？”

“这却不成。”王一回绝，又将他揽怀里，笑：

玉山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有些莫名，赧然的顺去，将他上那狐肷裘小心解了来，呐呐：“别压皱了，怪金贵的。”

盈珠答说：“我先前遇见公，与他说环儿那丫，总住在琳琅阁也不成个样，搬去又生分了，活生生像是撵人。我便忖着，那琳琅阁四周也空旷，不如建几间挟屋。一来到底分了主次，二来彼此又有个照应，因将此事与玉山说了。他却言，祭礼期间不好动土，便搁置了。”

“纵然要养，也养的是这般绝。”

玉山闻言走上前来，往那王大公边一坐，乜斜着光。他怎会不知那王肚里存的是甚么心思，闻言只酸溜溜的刺：

李全听罢只觉妥当，并无任何纰漏。

说起来，此事他本也存在心里，不想近日来被琐事冲撞，竟怠慢了。如今听盈珠提起，便忙不迭，又暗自对这歌女生几分钦佩，只她是真心实意忖度办事。

“你若真闲来无事，不如也同之一般，养只雪白鹦哥来顽，岂不省事？”

王歪在屏风榻上，见他自顾自笑得无可不可，有些心虚，便将他又揽怀里，因对他说：“笑甚么，我有那样好笑？”

王闻言愣了愣，暗好端端的提那扁畜生作甚，却低见玉山一双桃花里仿佛要浸来，便又定了几分：

“琳琅阁虽不好，但是你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