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脸又薄,你瞎凑什么闹,还不给人赔礼去,难要等他给你来赔?”
,众人都预备着过年。李全用了午饭便将锦园上聚到了台前,放了那些小厮仆役的月钱,又着一年缠总数,多少给了几个台的花红,收得众人一片谢。之后,又将要休假回乡的姓名细细记了,盈珠几个也好,玉山也罢,都是无可去的,便留在园里看守。待到诸事都商量尽了,就有三五小厮抬着条案来,案上摆着瓜果牺牲,又供了神仙牌位。众人见状,便纷纷肃然整衣,依着玉山、盈珠、绾娘等序,燃香祭奠,拜了伶。礼毕之后,又开了一坛烧酒,拿香灰澄了,各饮一小杯。自此,便是封台罢乐,到来年元宵节为止,再不碰一一弦了。
“盈珠,你写你的,我们这些随意作了便好。”
盈珠闻言,也夸赞了几句,转让绾娘,绾娘却不接,只:
“玉山,你且饶我,我赶明儿给王大公炖鹿茸去!”
“我看你是疯了。”玉山笑她,“好端端的,他教我写什么字?”
“玉山,我听说那王大公,写字最是好的,你究竟有没有得他真传?”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看,这教人写字罢,少不了耳鬓厮磨,你侬我侬的……”
“这倒好,咱们各写各的,都挂自家门上。若写得不好,我要可要从年尾笑到年。”言罢,她也蘸了笔,一挽那麻叶袄,左右依样写了。虽不彩,但也称得上工整丽。盈珠再要交笔给众人,便无人肯接,玉山就让小雀接了。那丫哆哆嗦嗦,几乎不曾把自己唬死,但好歹还是没有写废。
众人饮了酒,便复又脱起来,盈珠命人撤了香案,换上一面螺钿方桌来。又打发人去取了一尺来长的桃木薄板,招呼着几个姊妹,说要写桃板挂门楹。末了,又和玉山说:
盈珠闻言,伶俐应,忙拣了副匀称木板来,颜宽窄俱是相同,工工整整的呈在他面前。
“他急了,他急了!”盈珠一面笑,一面躲到绾娘后,又说:
小雀见他真要恼了,便拉着他的胳膊劝:
她话未说完,众女眷却已飞红了脸,笑作一团。
“啐,你这蹄再说浑话,留神我撕烂你的嘴!”
玉山抬将那板细细端详了,搦笔和墨,往左边那板上写了“神荼”二字,右写“郁垒”,便搁了笔。他那字,虽不比王遒劲飞扬,却自有一段清秀工整,似松似竹般幽幽然俊丽。那琵琶伎又打看了看,觉得很好,便说:
“公,盈珠那嘴,你且拿她,但岂不跌份?”
“这副就挂琳琅阁罢。”
那琵琶伎闻言,又羞又气,张结,只差将桌上那方砚台掷去打人。
众人先前忌惮珠玉
“你们倒合起伙来排揎我了……”盈珠虽这样说着,却仍走过去,拿了支紫竹鸡距笔,递给玉山,好声好气:“是我不是,您别计较。这桃板还须您一个来写,我们不敢僭越的。”
玉山看她那样,变脸比翻书还快,又忖着她往日里便无遮拦。今日也不过话赶话,赶上了,实际真无半要计较的意思,再拿着架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便转怒为笑,接了那笔,又说:
绾娘见了也小声责怪盈珠,
玉山听了,脸上都要沁血来,却仍瞪着唬她:
“好了,是我怕了你,取那桃板来,定要我写了你们才可胡了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