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丹青冷笑一声，说：“放心，师，你过你的富贵日，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这一次，就当是还了师父的救命之恩。从此，你我师弟，恩断义绝。”

他忽然有理解柏仁当年为什么会在听到这样一把声音后就对对方魂牵梦绕，这声音仿佛透着某种力，忍不住就想教人拍手叫好。尧则仿佛置于那

屋何丹芍开始说话了：“不，不，不可以！师弟，你不能这样。如果你这样，我的后半生就毁了。你不能告诉他！我求求你了师弟！你忘了吗？我爹从小把你养大，如果没有他，你……你生得好，连师都羡慕。不，是嫉妒。可也正是因为你生得好，才被那些官老爷觊觎。是爹把你从戏院里抢回来的，师弟，你应该念着他老人家的好！”

说着何丹青便控着轮椅转，刚转到一半，却又转了回来。突然说：“师，我忽然……很怀念我们一起唱双簧的那段日。那时候的师，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如，让师弟再把那首曲给师唱一遍？”

门外的尧听得痴了，本不敢相信这婉转动听仿佛天籁一般的女声，竟然是来自何丹青这样一名男之。他一直说自己是唱旦角儿的，尧一直没什么概念。他本来就对唱戏没多少兴趣，和如今多数年轻人一样，更喜电设备，喜现代化的一切。至于唱戏，那听上去像是埋棺材里的老古董，跟他没有半系。第一次听现场，竟然就这样让人如痴如醉。

相当叛逆了，他留洋归来，很是看不上家里这一派封建大家长的派。尤其是家里给他安排的联姻，他更是一百万个不愿意。但是柏老爷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他和老友定的婚约，是肯定不会悔婚。于是亲自拿着柏家的权了娉，并扬言，除非柏仁乖乖成婚，否则公司就给柏全。

何丹芍伸手阻止：“不！你不要唱！不……”

何丹青冷笑一声，说：“如果不是因为师父，你觉得我还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

窗外的柏仁目光呆滞，仿佛陷了无尽的回忆里。

柏全果柏仁唯一的弟弟，那个时候已经结婚了，也是接受了老爷的安排。只是柏全的比柏仁还花，外面彩旗飘飘，婚后稍微有所收敛。但没过多久，也是故态复萌。

柏仁斟酌利害，答应了联姻。婚后也是过过一段时间的蜜月生活，毕竟夫人真的端庄大方又温柔识大，是个大家闺秀的典范。直到他遇到了何丹芍，一嗓，把他的魂儿都给钓走了。柏仁是个戏痴，遇到好角儿钱就跟似的往外扔。他曾说过，何丹芍的嗓是无价之宝，哪怕后半生只听她的戏，他这辈也知足了。

何丹芍的脸上变得空，她仿佛陷了回忆里，终于猛然一睁，起从柜里抱一个首饰盒。在贴的手袋里拿一枚银质小钥匙，打开首饰盒后从里面取了一柄纯黑的梨花来。梨花没有旁的造型，只是黑沉沉的一柄梨花造型的铁疙瘩。底有个，坠着一条黑漆漆的穗。她把铁梨花递给何丹青，说：“拿去！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何丹青却自顾自的唱了起来：“梨花开，带雨，梨花落，泥……”

那是他的真，可如果连真都是假的，那么他这一生所执着的，又是图得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