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扶着那太监慢慢起,走到窗前,看那外面的雪花飘落,看得良久,天渐渐地暗了,中更显寂寥。终于回过来,看到那书架边的两个卷轴,便是飞云的檄文和昭文帝的降表,自那日被扯后,昭文帝一直没再挂回去。昭文帝命那太监:“把那火盆抬过来,还有那书架边的卷轴给朕。”
后果是昭文帝的声音:“朕来是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朕不来找你,你明年会来看朕吗?”
昭文帝咬牙:“扶朕起来。”
昭文帝几乎是一步步挨回宁都,回后忽然想起一事,便命人来,如此如此地吩咐了一番。几天后,侍卫送得两个人来,却正是那日去暗杀飞云的。他便捉了这两人,直到皇后中,往那皇后面前一扔,怒:“皇后!休怪朕不讲夫妻分。这两人什么事来,皇后不要说不知!”言罢双掌拍,那两人旋即倒地毙命。皇后一怔,昭文帝已大步而,从此再不临幸那蒙国公主。
紫云山上竹林边的一块大石上,一袭白衣的欧阳飞云正抱膝危坐,望着那天上云起云灭。一阵风过,仍觉几分寒意,飞云暗:今年的天好奇怪,怎的还这么冷?忽听得后有人声,欧阳飞云也不回,只:“你答应过不来找我的。”
捱过隆冬,又渐来,却是寒料峭,不见新绿。昭文帝这日揽镜自照,发现镜中之人早已是形销骨立,憔悴得没有人形。叹:“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这相思滋味,竟远胜过那生死之间!
十日后。
得秋来,昭文帝竟大病一场,每日昏昏沉沉,几乎不饮不。御医们试尽千方,皆无疗效。自秋及冬,昭文帝缠绵病榻,上朝听政,看折议事,一概免谈。转又是岁末,这日昭文帝忽然醒来,问边太监:“今儿是什么日?”
昭文帝半卧躺在飞云小屋里的床上
飞云回,发现昭文帝已经倒!
那太监:“皇上几个月没起床了,这?”
“腊月初八?”不正是云儿的生日吗?昭文帝便:“扶朕起来。”
朕的心在见你第一日便已给你,你若不要,就把它丢了吧。”
昭文帝打开卷轴,将那檄文和降表再细细地看过一遍,叹:“云儿,终究是你的文章写的好些。”一松手,那檄文已落火盆。看那火光闪闪,前仿佛又是当日在寝中迫飞云念那檄文降表的形,耳边似又听得飞云哭:“皇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便又把那用自己鲜血写成的降表也掷火盆中,泪滴落:当年执著恩怨,以为恨比血,今儿不过是化为一团灰烬。云儿,那日你哭着求朕朕都没能原谅你,现在朕早已原谅你,早已悔之莫及,你却终于不肯原谅朕了……
五十一相逢一笑泯恩仇
飞云奇:“明年?”
太监:“回皇上,今日是腊月初八。”
半个月后,江南巡抚李大人在家中突发急病亡。又一日夜里,淮州盛极一时的怡红院突然起火,被烧成了白地,那老鸨见自己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竟失心疯了,其余名娃,俱作云散。
昭文帝:“明年,到朕的坟上。”
昭文帝想到这几日似轻健了些,也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待到明年清明,新坟上怕已是芳草萋萋。抬看那案上,一古琴,早已布满灰尘,却没有琴弦,忽然想起,那年天,那弹琴的白衣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