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惯于长夜过时
飞云忽想到,皇上也许会来监刑,那自己临死前还能见到皇上一,也已经足够幸福了。想到这里,回想起那年在校场应试比武初见昭文帝的形,不由微微地笑了。但是……自己在里的几年间,从未见皇上去过刑场,他原是不喜杀戮酷刑之人,那就再也见不到他了……飞云有灰心,还是盼皇上来,他这样恨自己,看着自己痛苦地死去,他也许会有一的快……自己既然作了这样的选择,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只能由自己承受,不愿也不能逃避……只是还有件心愿,恐怕今生是没有机会达成的了……那支曲,还是到地再弹给他听吧,但愿有魂魄能梦……那天无敌的飞云剑法,那仗剑走天涯的梦,那时他可真是天真幼稚……飞云嘴角轻轻一挑,浮起一丝嘲笑,事到如今,当初的承诺,还有什么意义?
铐便会拉动,那铐圈都是一排小钢针,扎肉中,人即醒来。欧阳飞云自那日昏倒被扔天牢,已被铐在这里跪了七日七夜。每日只有一次,打开镣铐大小解和吃饭喝。而要移动麻木到没有知觉的膝盖站起来,则更是一番苦事。每日天牢中只有一碗清,一个又冷又的馒供应,欧阳飞云倒总是吃得净净。
那边昭文帝这几日也在为如何置飞云发愁。他这几年极端痛苦之时,便幻想有朝一日若捉到飞云,该如何筋扒,油烹炮烙,用尽酷刑折磨致死。
这日飞云在天牢里,一公公模样的人来,端着一碗黑黝黝的汤药,便要给飞云灌去。飞云简直不敢相信,皇帝万千山把自己带到宁都来,一碗毒药就打发了,却是这样的便宜?也不多想,就着那碗,一仰脖,一喝光。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了。
全凭着这些幻想,昭文帝才能熬过那无数痛苦屈辱的日,而没有放任自己一死了之。心中燃烧的怒火,成为了他活去的最大动力。但是,如今虽生擒飞云,看他在路上和天牢中的形,似乎对任何折磨都毫不在意,甚至还是一种轻蔑的态度。就算是重开凌迟之刑,他睛一闭,倒如秋风过耳,一会就完了,只是自己的满腔仇恨又如何去发?昭文帝愤恨已极,咬牙切齿地:“天酷刑那么多,朕就不信没有你怕的?”想着,就找人吩咐去。
飞云是在一阵撕裂的痛苦中醒来的。他发现面前有一名壮汉正在鞭打自己,那鞭上布满钩刺,与肤接后再一拉,就连带肉地撕一条来。鞭挥舞一次,便见一血肉飞起。飞云接着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被吊在半空中,脚还绑着一块大石,已经被拉伸到极限,五脏六腑似乎
以欧阳飞云的武功,这些铁链也很容易挣脱,但他毫不挣扎,只是静静地跪着,一言不发。这日吃过饭后,狱卒又把欧阳飞云倒铐住。飞云知,这些刑,对罪大恶极的死囚也甚少使用,他自被送天牢,便没有存了侥幸之心。这日却想,不知皇上会用什么法来死自己?现行刑律中的砍绞刑,对自己而言都太轻了。车裂凌迟等极刑,昭文帝以为太过残酷,亲政之初皆已废去。飞云暗:就为自己破一回例也无不可。车裂凌迟,自己想要哪一种呢?也许还是凌迟好些,千刀万剐,可多受零碎的苦。但以自己的所作所为,便是凌迟千遍,又何能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