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许国齐没少在私底骂过沈冀那个蛮力的爹，如今自个儿当爹了，当然不会忍受自己变成那种家长。

舒颖丽苦笑了一声，意思不言而喻。

“小时候背了那么多课文，九成九都忘掉了，这一句却一直记到了现在。大概是因为那时候考试填错了太多次吧。”沈冀笑着放了花洒，“以前我总以为作者是在叹妻去世得早，最近才觉得，也许他叹的是时间过得太快。昨天才种的树苗，今天就成了绿荫……等到明天，连妻的样都模糊了，上了奈何桥还得眯着睛认半天。”

“我真的考虑过，”许辰川有急了，“就算没有完全考虑到，以后冒更多的困难，我也会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妈，我知你是关心我，可是白祁他真的为我变了很多，等你多了解他一些就不会阻拦了――”

他走了两步：“哦，这盆仙人掌养了好多年了。”

“阻拦？”舒颖丽没打采地摇摇，“我才不会那么无聊又没品的事呢。说到底，最后吃苦的也是你自己，我跟你爸除了看着心疼也不了别的。”

“是啊，还说什么会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好像他负得起似的。”许国齐连连摇。

许国齐脸上一僵，顿时后悔了，仓促地岔开话：“这盆是什么？”

仙人掌不怎么需要浇，沈冀蹲仔细了盆沿上的积灰：“这两天我浇花的时候，脑里一直在想一句话。”他清清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沈冀低着站在窗台边，手中花洒一小一小地着。

从来不带脑。我只问你，以后的事考虑过吗？”

许国齐对着他的后脑勺不自在地说：“我不会打人的。”

“银边吊兰。”沈冀回对他笑了笑，“阿齐你还记得我爸把程容打医院的事吗？我当时如果没有那么倔，被他们多骂几次，说不定就跟程容分了，现在也不知会过什么日。”

“我考虑过的。”许辰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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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国齐坐在桌旁，了一丝自嘲的神：“家长的，就算说着不心，哪里能真的到。”

“他是这么说的？”沈冀嘴角带着笑。

许国齐看见他那抹跟程容如一辙的笑意，愣神了好一会儿，沈冀却又转了回去。

“我知你不会。”沈冀当即说。

许国齐心像有钝刀磨，不忍地叫了声：“沈冀。”

沈冀从月季换到吊兰，突然说：“那时候我爸妈也怪我给自己找罪受，好几年都没让我带程容家门。”

许辰川正要开，舒颖丽已经数了起来：“每天和他在一个屋檐共，各种不方便的事都要你照顾他，你们还是同事，互动起来难保不会馅，万一哪天被所有人知了，到时面对的况你本想象不。”

她冲了冲手，转就走：“碗归你洗了。”

以前程容对花粉过，这个家里只有各种观叶植，放望去一片深深浅浅的绿。如今这里的颜渐渐丰富了起来，虽然已经是暮秋，仍旧有几株花朵鲜艳地开着。沈冀神专注地浇着月季，中说：“既然他自己想好了，你们也不用心了。”

许辰川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黯然。

“嗯……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