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小厮无声退，掩了门后，江临渊便有些迫不及待地用嘴咬住信封的一角，抬起左手将里面厚厚的一叠纸来。

“江公，有你的信。”一小厮由门外，手里拿着一个很厚的油纸信封。

这些纸上没有文字，而是一幅幅画，江临渊嘴角泛着笑将折好的一叠纸展开铺在上，一张一张仔细地看着。这些画的主人，唤作小沙，没有名字，就只叫小沙，是杨沛府中的一个小侍卫，也是江临渊在杨府中充当肉时唯一的一个朋友。小沙不识字，与江临渊的联络也就只能用图画的方式，而那些信封，还是江临渊临走之前提前给他写好的。

小沙就是这样，心单纯，随便一件小事都能让他兴半天。江临渊喜他这，也羡慕他这，更是心疼他这。因为他永远都记得，那次小沙因为在厨房偷吃了一块肉挨完打后，满齿中都是血，还呲着牙冲他笑着说“不疼，一儿都不疼。”的样。

那小厮是个良善的人，了，甩了甩鞋上的雨跨到屋里，将信封交到了江临渊的手中后说：“江公，那我就去了。”

江临渊听着渐渐急促的雨声，搬了一把椅靠在窗边，将压在右臂上，右臂则紧紧地贴着窗边的墙，他觉得墙透过来的凉气能让他的右臂好受一些。

江临渊一怔，想起去接，但胳膊上的痛仍是得他有气无力的，开对那个小厮求：“可否麻烦你，递我一？”

江临渊的右臂折过，折过很多次，被人掰折、踩折甚至坐折。在折了太多次后，就落了一个病，每逢阴天雨或是降雾落雪，他的右臂便会很疼，那是一种由骨向外的酸疼，就像是有人在不定时地用刀将你的肉成丝地剜来。

江临渊颔首浅笑，“多谢。”

窗外的雨仍在

结果却真如江临渊所说，还未到中午，一场瓢泼大雨就毫无征兆地了起来。

今日这画上画着几粒银钱，一碗肉汤，还有挤满了人的杨沛的府门。银钱被小沙画得异常大，还特意标上了金光闪闪的光线，肉汤里的肉也是画得极为真，大块大块的看得人馋。江临渊算着日，知这画大约是在说杨沛的寿辰，估计那日小沙也跟着沾光得了一些封赏，从这些画里都能受到他的喜。

夏和瑜走后，府里的人们依旧是各忙各的，谁也没有多看江临渊一，大概都当他是立在那里的，觉得将军若看不过去了，自然会找人移调。江临渊低苦笑，将负在后的右手垂，有些颓然地向自己的屋走去。

不过这么多年，江临渊也已经习惯了，无非是疼了些，忍一忍也就过去了。所以他就这样静静地靠着窗沿，窗半开着，雨珠敲在青石板上，敲在房檐上，也敲在窗框上，偶尔会有一些珠溅来，飞落到江临渊的脸上、手上，凉凉的，很舒服。江临渊就着雨声，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事，直到屋门被人叩开。

所以江临渊冒死逃杨沛府上后，唯独惦念这样一个心单纯的少年。

几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