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友光抬起帘看向维斯，施法者坐得很随，一条盘着，一条悬在半空，在他中跟老不正经划等号的维斯这会儿脸上带着轻蔑、痛恨，没再把所谓施法者的尊严挂嘴上，愤似的语气跟他前世遇到的那些愤青没什么不同。

他们迷路闯去的小村离镇不远，向着佩吉农场的方向走了一个多钟，远远地便看见了城镇的城墙和箭塔。

幽灵背上，两个人都再没了之前那般互相调侃的兴致。长久的沉默后维斯开说：“这一带的艾尔索普镇，有六万居民。因有爵位的贵族不够，不能被提升到市级……”

这一代离边境线很近，艾尔索普镇虽只是个规模不大的镇，在格局和防御上却是比地的安普城要来得正式。找到这个镇再找通往佩吉农场的路就轻松得多了，不必再像之前那样乱撞。

“这附近是那个镇里的贵族在辖的。”付友光如之前一般双手抱盘坐着，神莫测，声音里透着冰冷，乍一听还以为是西格在说话，“大雪是从年税收缴后开始的，‘理’着这些地区的家伙们，自然不舍得将辛苦收上去的粮发来。”

“你心中有数就好，阁。贵族们不会看着自家的农佃饿死，因为那是他们的财富，但一般的自由民……他们可不那么在乎。”维斯叹息，“我见过类似的场景，当我还是法学徒的时候，我的家乡因纳得立领地发过洪……那真是如同灭世般恐怖的景象，农庄边上的山垮了一半，泥卷着石块、树木、野兽的尸骨，瞬间淹没田地、房屋……”

靠近镇郊，人烟渐渐密集，两人收起幽灵顺着大走。路旁独院的小酒馆、靠近大的家庭旅馆已经打开大门

把村中枯骨和那几尸搜集起来烧掉，天亮之前，付友光与维斯离开了这或许不久后将从地图上消失的小村。

顿了顿，维斯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东西那样，带着戏谑和讽刺冷笑着说：“……洪可不谁是佃农、谁是农、谁是自由民，贵族们的‘财产’损失惨重。我记得，那一年因纳得立领地的领主大人在当地的贵族议会上放声大哭，同贵族们的遭遇……那位‘可敬’的领主大人认为，为了贵族们能挽回损失，当年的年税应该提。”

维斯似有什么地方被动，僵了一瞬，又渐渐缓和，默默看一绪低落的付友光，施法者没再声。

的幸存者。空的、冰冷的民房,被丢弃得七零八落的农,燃烧不完全的湿木,瘦的、仅剩骨架的枯骨……本就生存艰难的自由民在天灾之毫无抵抗力,虽非乱世，比之乱世更见凄凉。

“因纳得立死了十几万人……贵族们却是一片声笑语。占着田地的自由民死了，驱赶农过去占据空村就是新的农场，幸存来的自由民缴纳不足年税，唯一的活路也只能是投某位贵族老爷万世农。”

“我那个世界有位贤者……在自己的着作中提过，遍翻历史，字里行间唯有两个字：吃人。”付友光叹，“这个世界……也类似。若有人细书历史，后人读来，能看到也只有吃人两字。”

“……竞天择，弱肉，无可厚非。”摇了摇，付友光轻声说：“但有智慧的种族，怎能学习野兽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