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夜未曾阖的唐近在蒲团上打坐休息,浔阳本也打算小憩,但与唐近同一个屋檐,相距不过一丈,总觉得别扭,难以睡。
大抵是因唐近自幼云游诸国,五官被风沙描刻得格外邃峻,而多年禅佛偈的浸染又令他周透着清和之气,也难怪他后来能成为与彭四郎齐名的京城俊彦。
“郡主可要去走走?”这隅客房局促阴寒,草木待久了也会凋零枯萎,更何况是浔阳。
时近正午,屋外喧嚣渐起,驿馆人员往来不绝,人声鼎沸。浔阳睡意全无,再看唐近,仍似尊佛像般安坐着。这般心境浔阳叹服,只怕她纵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也不到这般超然外。与其躺着耗费光阴,不如梳洗梳洗清醒些想想应对此困局之策。
浔阳右手伤势未愈使不上力气,只能将脸帕丢在里搅动沾湿,再拎起来几算是拧。想想自己这辈、上辈都是在富贵里,衣住行有莲珠她们照料,这还是一遭自己拧巾。
“郡主怎么了?”屋外的嘈杂没能扰乱唐近,倒是浔阳的叹息声惊醒了他。
第37章谣言
浔阳又再摇,越发沮丧。引刚连棺材都封上了,想从死者上找证据推翻仵作供词也是行不通的。
唐近看着镜中的浔阳,她艳妆时像东方的初阳,光耀温。而如今则像藏于湖中的月亮,静谧好。
一想,确实希望不大:“那,郡主可有别的办法?”
浔阳的思绪胡乱飘飞着,时而前世,时而今生。不知怎的想起了前世的唐相国多年不娶,许多人都猜测他有龙阳之癖。饶是如此也有不少达官贵胄想与之结亲,丞相府的门槛不知被媒婆踏坏了几遍。
见浔阳神黯然,唐近暗责自己说错了话。浔阳
引刚握住了先机,他们异乡为客行事诸多不便,此案当真难办。也难怪后来人人提起此案都对唐近赞不绝,只恨自己当时排斥慷王党羽,懒得打听此案细节,如今后悔为时晚矣。
浔阳何尝不想见见屋外温煦的日光,可是她的份不能暴,多一人见到她就多一分后患。
三日之期,已过去一日了。匕首之谜虽然解开了,却也等同没有展。
浔阳侧卧过去以背对他,却又觉得后背火灼一般。转回,唐近仍闭着盘静坐。
“有劳。”看着镜里的自己总算不是披散发的疯妇模样,浔阳嘴角勾起一缕满意的微笑。可惜驿馆向来是招待官吏的,没有准备女眷所用的脂粉,她这几日只能继续素面朝天了。
浔阳没有回,自己这副憔悴模样哪里能见人:“无恙,你继续休息吧。”浔阳自寻了梳理顺乌丝,想为自己盘个发髻。左手绾了青丝,右手却无力上发簪。左手一松,秀发如瀑泻。浔阳锲而不舍,又再盘卷起青丝。正偏着脑袋想再用左手上簪,唐近走来,拿起银簪为她别发间。
就着湿答答的脸帕囫囵了脸,照了照镜里的自己,一暗的布麻衣,青丝散乱披肩,面如蜡,郡主之仪然无存。
浔阳不禁挂念起瑞香与莲珠,瑞香梳的发髻齐整又好看,莲珠上的妆明媚又致。浔阳不禁叹息,此次她遭柔然人劫持想必也连累莲珠受母亲责罚了吧。那丫跟了自己多年,从来没受过罚,此次怕该哭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