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常罢了。”
“这……”唐近自午膳时破了戒后粒米未,如今饥辘辘,但浔阳的好意他又受之有愧。
晚风抚着辛夷,落了一朵在他怀中,却丝毫没有打乱他中的经文。一个窈窕的影由远及近,唐近仍未察觉,直至那人开。
“是贫僧尚不能乡随俗。”
“备了些斋菜和素糕,不知清甘师父赏不赏脸?”
“郡主何需自责,更不该责怪莲珠施主,贫僧打碎了东西自然要赔。”
唐近微诧,那日辛夷树一别他再未见过浔阳,原本想为那日打碎茶盏的事亲向浔阳赔罪,但柳家说,浔阳郡主金枝玉叶,他这等家仆是没有资格见的,这才将此事作罢。
“贫僧是不是扰到施主了?”
浔阳心中明白他这是遭同屋的家仆排挤,但并不揭穿。
唐近自家那日起便定决心一世为僧,奈何阴
桌的九个人捧腹大笑,独唐近一人不明所以。
唐近缓缓睁,辛夷树,黄衣翩翩。
浔阳暗自得意,心说唐近可真是好骗,也不知这么不谙世事的小和尚是如何上一朝宰辅的。浔阳又:“小师父不怪我就好。白天的事浔阳风闻了一二,特备斋菜当赔罪也好,叙旧也罢,还望清甘师父不要推辞。”
“清甘师父怎么在这里打坐?”
浔阳看了他的担忧,笑着解释:“这菜肴全不沾半荤,清甘师父大可放心用。”
“多谢施主。”有浔阳这话唐近才放心,实在饿得厉害,抄起筷狼吞虎咽,转便吃了大半碗饭。这才发现对面还坐着浔阳,瞬地脸红到耳后去了。
这一语如晴天霹雳,唐近自幼家,一直恪守佛门清规戒律,如今竟就这么破戒了!
“一切都好,只是……”唐近看向了碗中米饭,其中之意浔阳当然明白。
浔阳还是第一次看见唐近脸红,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不论是宰相还是僧人,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平静,像山间潺潺的溪,悠然自得。
“清甘师父是在责怪我吗?”浔阳一脸自责,“莲珠那丫自作主张让小师父卖了,我知后已责备过她了。可惜卖契已送去官府盖印册,浔阳能力有限,实在想不到办法还小师父自由。”
“你还真当那是素菜啊,自打你来咱就没吃过素,猪肉炒青菜,猪肉都吃完了,那也是荤!”
人之常这四个字像敲在了唐近的心上,家之人本不该有七六,他犯的似乎已不只有一个荤戒了。
浔阳摇:“我专程来找你的。”
这满桌的斋菜不可谓不致,不可谓不诱人,只是唐近如今见着炒青菜都有些惊弓之鸟的意思,坐在桌前却不动筷。
是夜,唐近仍因此事而难以舒怀,独坐在辛夷林中颂经。
浔阳带着笑:“我们慎王府厚待仆,倒难为清甘师父了。”
“此清净,又不会扰了他人。”
“乡随俗?”浔阳问,“清甘师父愿意还俗?”
唐近犹豫了片刻,肚不适时地响了一声,浔阳掩唇轻笑,摆手作了个请的动作。唐近也不好再拒,随浔阳到了漱芳亭。
“失礼了。”唐近抹去唇边的饭粒,羞得低。
“在我们王府待了几日,清甘师父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