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走了一段，付常友偶然间一低，忽然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银灰的跑车。

后来合作得多了，他才渐渐发现，富二代没有，酒饭袋这里倒是有一个现成的。不光人是个废，董的家底也没他想象的那么丰厚，估计全家就是一辆宝和一辆小货车，以及不知在哪儿的一套房产，天了。

听对方诉完苦，付常友心平气和地说：“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现在不归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西餐的行政主厨也换人了，他们定什么菜单只跟销售沟通，我不知，我也控制不了。现在说话用的人叫‘沈俊彬’，我建议你去试着跟他接。你直接打明泉总机号，叫话务员给你转他手机就行了，别说是我让你找的。”

他仓促间胡思乱想了几秒，终究怯懦了，没有车。

是重戏，早餐的菜单就那么几套，只要循规蹈矩即可。

没过几日，付常友接到了一个电话。他一看那号码就疼，走到宿舍楼走廊尽空无一人的盥洗间才接通：“喂？”

付常友坐上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地路过了盛骁租住的小区大门。

那车停得离前车极近，他只看到了车牌尾号的两个数字，但那车门造型太扎了，虽是一闪而过，他也绝不会认错。

刚认识时，董贸易的肚圆，长得活像笑面弥勒，开着一辆7系宝。照付常友的消费观，他估摸着一个人的家底怎么也得有个几千万，才能开百万元的车门吧？他潜意识里以为这姓董的是个小型富二代，于是抱着“背靠大树好乘凉”、“你吃肉来我喝汤”的想法和他往来。

打电话来的人姓董，在历城当地经营一家贸易公司。付常友一开始为了方便区分，在通讯录里将那人的名字存成了“董贸易”，时间一长他就有想不起那人的本名了。

其实他既不知楼号，也不知门牌，甚至不知盛骁还在不在这儿住。他说不清自己来这一趟有什么目的，可能是想在茫然无措的人生中另辟蹊径，一无用的挣扎吧。

“我打过啦，姓沈的一听我是什么的，就不让我说话了，叫我去找采购！”董贸易语气夸张地说，“我发的信息，他一次没回复过，快递给他的礼品，也拒收了！我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死心，你教教我，怎么跟他接？”

付常友和盛骁的关系还算可以，在之交里算是得比较多的。盛骁刚升夜值经理时就住在他隔宿舍，他们这几层都是男寝，以餐饮和工程居多，当时盛骁日夜颠倒，被吵得休息不好，打算搬去住，还苦恼地问过他明泉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住宅区。

许多事在他心里畅想时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付诸实践才知失之千里，有多可笑。

但这未免太过巧合。

公交车不等人，车门在他的自我怀疑与否定中关闭，车辆继续前行。

后来盛骁搬走了，再见面时他也就随问了问盛骁搬去了哪儿。

公交车在小区门附近停站，车的两个大同时哀呼一声：“哎呦，好冷啊！”

付常友看了看窗外的积雪和凋零的枯枝，以及鳞次栉比望不到尽的幢幢楼――就算小区门卫允许他门，他也未必找得到人，就算让他迎面遇上盛骁和沈俊彬同同，也不能证明什么，现在可是大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