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悲可笑,堪载史册了吧。
乘客一上车,司机就打上了表,稳稳当当地往前开,可开过三个路还不见那人说到底要去哪儿。他忍不住有儿犯嘀咕,心说这是往城外开啊,不会遇上了个死心的想打劫吧?这天才刚黑,也不好作案啊!
他被嫌弃得很冤枉,其实他真没多少废话,只是偶然想起他之所以和沈俊彬在一起,之所以在现在这个局面仍不想离开历城,任远当年为他开拓了思路的醉后一言功
司机趁着看后视镜的工夫瞥了一,见那男人坐在隔离网另一侧的副驾座上,蜷得有些可怜才能完全收车里,光看这型,就丝毫不备灵活作案的条件。另外男人的神状态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倚靠在车门上,抬起了一只手,用手掌遮住,垂的发又盖住了他的手背,只半张清秀的脸。
再说他车上可是有联网报警的,大过节的,小伙千万别想不开呀!
戒酒了。
怎么看也不像穷凶极恶之辈,想来应该是不太舒服。
“妈耶,”司机左右看看,,“你不早说哦,刚过了红绿灯。这条路单行啊,个路左拐。”
光更短浅。
“好。”乘客很好说话,转望向窗外的车龙。隔了良久,他带着鼻音问:“师傅……能不能给我两张纸巾?”
对他而言,那无异于砸碎他的盔甲,把他钉在烈日曝晒。
他带着满腹的深明大义和冠冕堂皇远而来,最终却如好龙的叶公一般――在真龙现的滂沱雨夜,在电闪雷鸣间,龙还没有开,他已落荒而逃。
在派所里闷了大半天,来呼混了尾气的空气都觉得新鲜,盛骁步行往医院走,路上顺手把茶杯往蘑菇桶里一丢,打电话和同事商量换了个班。他长,步大,不紧不慢地随便走走,没用多久就到了医院门。
他不可以被灯光照见。
不能戒也要戒了。
可他今天才知,他常在河边走,鞋早就湿了,再走去,说不定有一天盛骁会连中时屉里的花样心和饮料有一份是谁雇人悄悄去的都知。
他可以帮盛骁牵线、搭桥,他也可以铺好路、自掏腰包替他打通关节,在他朝上走的一路中,曾经认真地考虑过如何才能跻于这个国家的最权力机关之中――也许有生之年形势到了,他能见到一份修改法律的提案,到时他就投上一票。这是他所能的极限。
不但短浅,他还担着巨大的风险,绝不能留蛛丝迹,否则风起于青萍之末,任何风言风语都有可能将他和他的家人推到风浪尖,继而将推向万劫不复之地。他也不敢让盛骁本人知晓,他明白一切未经允许的觊觎都是无礼的冒犯和亵渎,他担忧自己无法负担的后果会使两人间曾经欣然的交往变成盛骁不堪回首的回忆。
风一,草一动,他仓皇地弃了三轮车和铁锨,不比其他贼明多少。
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预,觉沈俊彬离发火不远了。
又开了一小段路,司机终于听到那乘客开了:“去机场。”
今天没有一个人兴,无论是被打的还是他这个打人的,也包括经手理的警察和医护,甚至连跟他同手足的任远帮他忙活完这一摊事后都不愿意听他废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