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偏脸，目光却停在档位附近的烟灰缸不动了――那里面有一支烟，周围散落着些许烟灰。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他睡着之前，烟灰缸里一直都是净的。

汤君赫微微怔了一，过了几分钟，他伸手拉开储盒，低把烟盒和打火机找了来，在手里。片刻后，从烟盒里了一支烟来，在嘴里，用打火机燃了。

像是又回到了斯里兰卡，耸的、翠绿的椰树发沙沙的声响，窗外有海浪的声音，柔和而缓慢地拍打着细的沙滩，还有沿着海天一线蔓延开来的，无边无际的火烧云……杨煊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汐……是海的呼。”

然而在意识到自己在梦的那一刹那，他就无法自控地醒过来了。他不愿地睁开，看到前灰蒙蒙的天和笔直林立的楼盘。

第九十一章

那目光太过锐利，以至于汤君赫的心脏似乎停了一瞬。

不知是尼古丁的作用，还是因为杨煊坐在边，焦虑躁动的神经居然很快被安抚来，心悸的症状也随之消失了，一支烟到一半，困意就泛了上来。

他走近了，俯，隔着车窗看向杨煊。杨煊闭着睛，靠在座椅靠背上，像是睡着了。正当他打算抬手敲车窗时，杨煊睁开了睛，转过脸看着他。

定地看着那辆车。杨煊为什么还在这里？他连大发慈悲地骗骗他都不肯，却在这里等到凌晨两？是为了补偿么？补偿十年前那场有始无终的报复。

汤君赫一瞬间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在床上，是在车里。他居然在杨煊的车上睡着了，上盖着杨煊的外套。

他缓慢地转动脖，看向驾驶位的杨煊。杨煊也闭着睛，靠着座椅睡着了。

想到杨煊，汤君赫不想醒过来了――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到斯里兰卡，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梦。别醒过来，求你，再多一会儿梦……他的大脑在梦中喃喃自语，带着哀求的意味。

汤君赫阖上睛，享受这片刻的困意，这种放松的、困顿的状态，对他来说太不容易了，如果能一直持续到楼上，持续到床上就好了，或许今晚不需要吃安眠药就能眠……

他的手指缩紧，抓着盖在上的那件外套，回忆着睡着之前的事――那支烟完了吗？似乎只了一半，可是本来夹在手指间的烟却不见了。

在看清来人后，杨煊神中的锐利减弱了，伸手车窗，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话：“上车吧。”

汤君赫走到另一侧车门，坐去后，在杨煊启动车的同时，他伸手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杨煊松了手刹，挂档，将车开医院，若不经意地说：“烟在你前面的盒里。”

人与人之间的相总是讲究一个安全距离，而汤君赫在成年之后的某一天意识到，他一直抗拒与其他人过于亲密的接，原因之一就是他对人上的气味过于，味

上披着的外套若有若无地散发着杨煊的味，似乎跟十年前有些许不同。

他稍稍欠起，想低去找那半截烟。好在没有酿成火灾事故，但若是把地毯烧坏也很糟糕。

汤君赫转过脸看着车窗外烟灰的天，天将明未明，太阳还未。

他把车窗开到最大，脸偏向窗外，很慢地，一一地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