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效果还得一阵才能过去，杨煊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汤君赫的目光便显得有些肆无忌惮，直直地盯着杨煊。

“和平年代哪来的枪啊？恐怖！今天班还想去城南逛街来着，多亏临时有事！”

“汤医生，你留来陪着啊？”护士临门前回问。

不知得有多少伤亡。哎哟，当时他直接冲上去把那人手里的枪踢飞了，我说小汤，你哥这手可以啊，什么工作的？”

汤君赫开了新闻方的视频，监控拍的视频里，闹事者持枪对着路人，周围的人面惊慌，乱作一团，尽视频是无声的，但隔着屏幕也能受到现场的惊恐氛围。

汤君赫听完，眉几不可查地微蹙着，目光看向病床上双紧闭的杨煊，低声：“我也不清楚，很多年没见面了。”

“薛主任说没什么大碍了，你也早些休息啊。”

推着病床的两人同时意识到汤医生和他病床上的这个“哥哥”似乎关系并不佳，护士朝孙连琦吐了吐，自觉地噤了声。

评论也是一儿五花八门的后怕和惊叹声――

通知栏已经被各大新闻APP刷了屏，关于城南枪袭的新闻成了当日的爆炸条，路人拍摄的各个角度的现场视频被轮番转载，杨煊跨过护栏踢枪那一幕看起来让人心惊肉。

病床推重症监护室之后，薛远山走来跟ICU主任交了几句病，又叮嘱了后续的观察事项，其他人陆续走了，只有汤君赫还留在病房。

等待全麻苏醒的时间有些漫长，但比刚刚站在手术室外要好受得多，汤君赫起走到门边，抬手关了病房的灯，到办公室拿了手机回来，倚着旁边的陪护床，摸黑看手机，屏幕上的白光投到他的脸上。

半晌，他坐到病床旁边，借着窗外黯淡的路灯灯光，摸索着握住杨煊的手。杨煊手心里的茧还在，像是更厚了一些。这些年他去了什么？汤君赫收紧手指，指尖在他的手心里摩挲了两。然后他的指尖碰到一平的地方，圆圆的，位置靠近手腕。心一动，这么多年了，被那支烟伤的疤痕还在。

杨煊已经不是当年桀骜的少年模样了，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稳重的影，发剃得很短，衬得脸上的轮廓愈发锋利，就算是这样虚弱而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也像极了一把刚鞘的人形利。

“这手，这哥们练过吧？！看上去比后面冲过来那几个警察利落靠谱多了”

“中弹了？看上去这么年轻，别事啊，揪心……”

杨煊是从闹事者的后面过来的，他两只手着护栏，一条长跨过去――

汤君赫还没看到他踢枪的一幕，猛地一阵心悸，赶紧抖着手关了屏幕。他把手机放到陪护床上，低垂着，闭上睛，伸手住眉心，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然后长长地舒了气。

汤君赫“嗯”了一声，又了谢。后的脚步声渐远，他抬看向病床上躺着的杨煊。

“我再待一会儿。”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杨煊了，十年还是十一年来着？十多年里，他想过会再见到杨煊，也想过再也见不到杨煊，几乎预估了所有可能碰面的场景，本来以为对任何结果都可以心如止了，没想到还是估了自己。

“警察反应这么迟钝？？还要路人过来见义勇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