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答应来,但还没等严律说清楚他在几班,就匆匆挂了电话。
男人能来接他。
他绝望地猜测男人大概是忘记了要去接他这回事。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让傻崽就这样轻易地逃脱离去。
英语书,雨伞,药袋。
他打开班门,发现地上放着一把崭新的雨伞。
他的心像被人猛然攥住般,的血叫嚣着倒回去,脑一片空白。
纸条上那些七扭八歪、活似鬼画符般的字…就是顾煜小时候的字啊!
男生的提示像串起珠的主链般,将所有零碎线索全串在一起。
他每写几分钟作业,就会不安地望一窗外,看有没有人撑着伞来接他。
严律削平果极快,而且苹果能够一削到底,薄薄的一条打旋着拎起来,透明漂亮。
又或许,在门铃被拉响的瞬间,在班门被敲响的刹那,他只要再快上那么一秒,他就可以拉住跑去的顾煜。
严律像被雷劈中般呆呆地愣在原地。
严律拭掉角的泪,到洗手间简单地冲了脸,将所有哭过的痕迹都清理净。
为什么要特地绕了一大圈给他买药,为什么要在暴雨天给他送伞,为什么要在他的英语书丢了的时候帮他买新书?
可是无济于事。
抬起,他望着镜的自己,神决绝。
电光火石间,他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顾煜小学作业本上的字迹了。
为什么?
突然间,顾煜手突兀地松开,保壶重重地落到地上,向外疯狂地了好几圈,碰到墙角,又被大力地反弹回到顾煜的脚。
严律眶发红,他倚在墙上,故作若无其事地仰起来,想要将溢来的泪珠倒回去。
闭上,他仿佛回到了当年,他在小巷角落里固执地等着那个帮他揍跑王淮的人,或许,只差那么一步,他就可以提前揪那个藏在暗的顾煜。
他又想起了那天送包裹的男生所说的三个关键词。
病房中,顾煜左手拿起苹果,右手拿起果刀,对着手里的苹果愣了好几秒,不知从何削起。
他立刻顺着人影跑去的方向追去,来来回回寻遍了整条走廊,也没有发现暗中给他送伞的人是谁。
在桌上突然现的新英语课本中的首页上,在雨伞压着的纸条上,在门前药袋里着的带血白纸上。
顾煜笨拙地削起苹果来,一刀去,苹果肉与苹果
他不知的是,在他前那堵墙的角落里,一个小男孩正紧张地躲在最里面,低看着脚尖,一儿声音也不敢发来。
可以提前问他一声为什么,也可以…提前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
他坐在窗台旁的桌上,大风沉闷地拍打着窗,天完全暗来,空的校园里只有年级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严律一直等到所有人都被家长接走了,等到学校里只剩还在加班批改作业的老师,男人也没来。
全都想起来了。
泪从他的角悄然落了去,在冰冷的医院地板上溅起朵炙的花来。
他想起来了。
正准备冒着倾盆大雨跑回家时,班级门突然被咚咚几声敲响了,窗外一个人影弓着迅速跑过去,然后就是重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