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何因也笑起来,你从没见过这样的笑容,那看起来简直像噬人的恶鬼。他皱着脸诡笑:“……你问我?……你不知为什么吗?哈!别装了!你在人节请我听歌剧,你同我的父母搞好关系,你装可怜晕自己博取我的同,你假假意地安我陪我聊天,你明明不喝酒还装作兴趣陪我去酒庄,你甚至扭着屁边吻我边坐在我的上!你还问我为什么?!”
你没有钥匙,不了家门。你用密码打开合租屋的大门,却被自己家的木门斥拒在外。你敲了其它合租者的门,从一位睡惺忪的销售员那里借到了急需的诊资。销售员被你的模样吓了一,关切地询问你是否需要他陪同就诊,你说“没事没事不用麻烦”,他关上房门。
因为满满脸的鲜血,你被计程车拒载,于是不得不步行几百米前往最近的公交站台。你觉得今天这段路格外难走。你踢中石,摔了一跤,这才意识到路难走是因为你穿着拖鞋。这是何因的拖鞋。一想到这,你恨不得立将脚上的鞋脱掉,但是你不能。你焦躁地扯了扯衣摆,发现上的衣也是何因的,这套蓝白搭的休闲装是他喜的,你见他穿过很多次。
你先低低的闷笑,接着“咯咯”地尖声笑,最后用尽全力疯狂大笑,你笑得岔气,咙里发类似于支气炎患者的、狼虎一般的咳嗽声。你笑得倒在地上,笑得腹痛,笑得泪直。半晌,你边泪边坐起来,脸上木木的,什么表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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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你打算坐的公交车来了。你距离站台尚有百米路程,于是不得不脚踏拖鞋狼狈地狂奔。好不容易上了车,你发现自己的手机和钥匙全落在何因家里。司机你交钱。票价是两块,你摸遍上的袋只找到一块一,你沮丧地准备车,师傅叹了气,挥挥手放你车厢坐着。
“何因,你上就成功了,你上就能把我折腾成一个真正的神病。我自己都相信自己有病。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是因为看着我一无所知地疯掉不够痛快么?”
你前往医院合自己的脑袋,本想顺便个检查—
你的灵魂嗤笑,觉得这是一个蠢问题。你想起何因曾告诉过你,替你预约的医生是自己的师兄——师兄弟联手,加上脑科医院的正式诊断,让你相信自己是个神经病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你去庆祝吧。”何因颓然。他就像一台电力耗尽的机,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
果然,何因的话印证了你的推断,同时附赠一个全新的信息——那位材生师兄是甜甜相恋七年的男友。
烟摁灭在自己手掌里,你的肉闻到白质烧焦的气味。
“为什么停药?为什么劝我去看医生?”你听见自己的肉问。
你坐了三站路,意识到这是去市医院的车,你本想先包扎上的伤,然而现在你兜里没有一分钱。你想了想,又坐两站路,车,步行五条街回到家中。
你踉跄着从何因家里逃来。
“……哈。”你笑起来,你觉自己的灵魂又回到肉里。
“你成功了!你妈的肖瀚,你成功了!你可以呼了!我了地狱甜甜也不会原谅我!你满意了?!你去庆祝吧!你去庆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