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林衍本人还是林衍的琴声，对穆康来说都像块引力极的磁铁。他既不愿被林衍牵着鼻走，又不想从音乐里，跟得左右为难、立场全无。

可肖的夜曲是歌，穆康的不是。

穆康的琴声，林衍同样隔着老远就能听来。此刻钢琴正以右手旋律、左手和弦的简单表现手法演奏穆大才专属第二主题，音乐构建在了d小调，听起来似乎和肖的夜曲类似，每个呼都不加掩饰地与有关。

穆康放慢手的速度，无奈地说：“林三岁，别闹。”

林衍：“跟着。”

穆康：“……”

林衍在穆康右边坐，开：“移一个八度。”

穆康没说话，深一气接上了暂停的音乐。林衍屏息等待了五小节，左手抓一个不该现在d小调里的、以D4为音的属七和弦。

林衍：“没闹。”

他心的似乎能翻涌千言万语，话到嘴边又化成了笑意，只好紧紧抱住自己的心肝，叹息：“我你。”

穆康：“这怎么跟？”

实乃对穆大才专属第二主题的史上最惨演绎。

这场即兴演奏由变奏组曲的裁展开，穆康一个人演绎了前五个变奏，林衍加后以Fourhands的形式扩展了另外五个变奏。前五个和后五个以新声现作为区隔，表现了大相径庭的绪：前五个变奏有多惨烈胡闹，后五个就有多优正经。

新现的两个声似乎是来捣乱的，老现调式里没有的音，穆大才专属第二主题在d小调里走得摇摇坠、心惊胆战，说不准还能持多久。

之后的八小节里，林衍明目张胆地为每个和弦搭建新的转位音，替换了音乐里的所有和声。

穆大才的琴声向来与众不同。林衍合作过无数钢琴家，从没听过有人能像穆康一样，用如此执拗的弹法把绪表达得清晰透彻。

穆康：“你把和声都乱了。”

穆大才深谙人与人的割裂。他哪怕抱着林衍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弹的曲仍可以孤独得让人绝望。林衍有条不紊地完成了穿衣洗脸刷牙梳等一系列起床固定动作，三七六九和弦种类听了个遍，还是没等到作曲家给一个和声解决。

林衍光脚走到客厅，落地窗铺上了一层半透明的米窗帘，将清朗的冬日晨光涂上暮。穆康低坐在钢琴前，像个迷途未返、彷徨无依的寂寞旅人。

林衍平静地说：“那就换个旋律。”

一台钢琴而已，小菜一碟，林衍砸场也砸得驾轻就熟得心应手。

十分钟后，他志得意

穆康写曲时习惯将调瓦解与主题变化放在一块儿，就像他从一而终的一样，穆大才三大专属主题在同一作品里很少转调。

运筹帷幄的林指不手则已，一手总能戳到穆大才心灵深的固执己见。

林衍面不改地看着琴键：“要么转调，要么就别弹了。”

林衍和穆康喜结连理的第二个早晨，依旧没有展开每个剧里都应该有的、以晨为契机的清晨缠绵桥段。

林衍睁开时，人不在边，却在耳旁。

说：“我不同意。”

穆康注视着林衍，心想：妈的，怎么能这么招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