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最终走了来，有些则没有，甚至至死都在呐喊。

何岸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踏阅览室的那一刻，一个坐在自习桌边发呆的女生陡然变了脸。她的视线紧盯着何岸不放，神愈渐阴沉，慢慢如淬了剧毒一般狠厉。

萃取所剩不多，时间也越发紧迫。

怕换回了原生之后，今天拥有的一切好都会变质。

他必须尽快找到答案。

有些惊讶，“不是已经考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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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变回从前那个臣服于、连尊严都保不住的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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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宁说，他大约是有能力一个说客的，可在这件事上，本就不应该存在一个说客。要走得安稳长远，心结还需自己打开。

大约在一个月前，他就留意到挂在郑飞鸾脖上的信息素萃取越来越少了，而到了今天，已经只剩薄如蝉翼的一层，连指甲盖大小的底都铺不满。也许再过一周，玻璃就会彻底空掉。

他不讨厌郑飞鸾，相反，他喜现在和郑飞鸾的关系――可以俏地捉，也可以安心地依偎，不存在哪一方更贵，哪一方更卑微，比他期待的还要甜蜜鲜活。极低的契合度没能削弱郑飞鸾对他的，也没能阻拦他对郑飞鸾再一次产生好。

何岸当然知，郑飞鸾是把未来的决定权完全交给了他，他却安于现状，就这么一日一日拖着，始终不敢往前迈一步。

但燕宁没有。

在何岸专心找书的时候，她拉开笔袋，取什么东西握于掌心，然后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了何岸。

这是一件值得兴的事。

何岸喝空了碗里最后一菌菇汤，放勺：“想借几本书周末在家看，很快的，你在楼停车场等我一刻钟，我办好借阅手续就来。”

因为他害怕。

可换了以后呢？

其实，何岸要借的书并不是专业相关的。

那时的他多么懦弱，多么伏低，多么诚惶诚恐啊，把郑飞鸾供奉在世界中心，时刻仰望着，除了郑飞鸾的，灵魂中再没有其他追求。

“你也是心理系的学生吗？我怎么没见

他曾向燕宁求助，希望这位睿智而开明的长辈能给予指引，也想过燕宁作为郑飞鸾的生父，或许心切，会敦促他手术，推着他过这一步痛苦的抉择。

何岸想听一听他们的心声，那里面也许有共鸣，有他素未谋面的知音。

他需要解决一些心的挣扎。

答案是显而易见也令人胆寒的，可郑飞鸾就像没看见似的，连一个字也不曾跟他提过。

“行，你慢慢来，不急。”

何岸站在书架前，翻阅着前人探寻过的心路。他知自己不是第一个失去方向的Omega，几十年、几百年来，还有数不清的Omega陷过同样的困局。他们在信息素、尊严和组成的迷里艰辛跋涉，上求索，被黑暗恫吓过，被荆棘伤害过，只为了找到一个对得起心的答案。

何岸害怕变回那副低贱的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空掉以后，郑飞鸾要怎么生活呢？

他拿着学生证走图书馆，没有去四楼的经济学专区，而是在三楼止了步，踏了文学与心理学专区。

郑飞鸾拿过汤勺，又帮他舀满一碗，轻轻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