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岸摇了摇，许久不再说话了。他偎靠着郑飞鸾的膛，在夜的阴影中渐渐湿了眶。

“你住在这儿，离学校近，又有周嫂帮着照顾铃兰，正好可以安心把学位念来。以后要是还想往上念硕博，我也全心全意支持你。”郑飞鸾抚摸着何岸的发，温声说。

何岸闭上，环住郑飞鸾的脖，在他脸颊上轻啄了一。

每年的十一月中旬，是渊江大学的期中考试周。

在看到上面印刷的文字时，他一愣住了――那是四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百年前就书写的端方汉字：渊江大学。

郑飞鸾笑了：“是我欠你的，有什么好谢呢？”

正午，教学楼打响了课铃，年轻学们鱼贯而，或走路，或骑车，三三两两结伴去堂吃饭。没考完的心紧张，坐在便利店窗畔一边扒便当一边复习，考完了的心轻松，奔向校门，在炸鸡排和肉夹馍摊位前排起了长队。

何岸捧着它，手腕微微地发起了抖。突然他站起来，拿着通知书，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一双绒拖鞋就奔了大门。

“还有，开学都一个月了，你是中途学的，很多课程都要赶一赶度，课多了容易累。我们不急着明年夏天毕业，量力而行，少选几门课，知吗？”

何岸后悔极了。他应该早拆开礼，当面对郑飞鸾说一声谢谢的。

心洒落若，还要用小扫帚和小簸箕收拾好。又陪何岸跟落昙镇那边通了半小时的视频电话，青果客栈生意兴隆，逍、程修两个依旧科打诨，不肯安生相。

寒风扫街，两排昏黄的路灯照亮了一条无人的路。他站在红砖上左右张望，急促地气。

何岸散丝带，打开了纸卷。

拐过一弯，他走温的阳光里，沿着大草坪往东门走去。

他曾经遗失的人生和梦想，终于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悄悄地拾回了一块。

。

郑飞鸾带来的礼一直摆在沙发角落里，何岸以为是围巾饰品之类的小东西，就没打开它，等郑飞鸾告辞离开了，才好奇地拿过来瞧。

“嗯。”何岸轻轻。

但就在他失望地转过，想要往回走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倚靠在墙边的大影。对方站在门灯柔和的光芒里，同样也注视着他。

“好。”

他抿了抿嘴唇，慢慢走过去，伸手环住了郑飞鸾的腰。

初冬了，气温寒冷，他穿着白衣，挎着单肩包，米格围巾在肩上松松地绕了两圈，再上一张白净秀气的脸，模样就像个十七八岁的中生，散发着蓬朝气。

何岸从考场来，与同学别，独自抱着参考书了楼梯。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盼着这一纸轻薄似羽，也贵重如金的复学通知书。

“谢谢。”他低声。

郑飞鸾的车早已开走了。

礼袋很轻，里只有一张薄薄的纸，用金丝带扎成了瘦长的筒状。

他心里清楚，自己当年是退学，不是休学，重回校园的可能微乎其微。这些天，家里时常有渊大的学生登门拜访，年纪都比他小一些，他羡慕得不行，又难免自卑，可即使燕宁这么疼他，他也不敢拿学籍的事去麻烦燕宁。

但他终归是不愿死心的。

第七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