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极冷，司机打了个寒颤，哆嗦着说：“我……我不知。”

？

他咽了唾沫，继续说：“不过打上周二起，您的车就每天早上都空油了，完全开不动。我寻思着迈巴赫应该喝不惯便宜货，总不能一直从我这儿低品油吧，所以每天过来都会顺路买一桶新油。您的车油箱大，一百多升呢，我这小小的一箱油灌去，撑死也只能到百分之十。”

司机不禁打了个激灵，一句话不敢多问，立刻开门车，姿笔直地等在驾驶座外面。大约五秒钟后，他才听到郑飞鸾说：“上车。”

档车的隔音效果很好，极为安静，凝重的空气沉甸甸压在肩，将司机吓了一汗。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郑飞鸾究竟是什么意图，只能直背脊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郑飞鸾轻声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这个回答相当幽默。

郑飞鸾紧紧着烤漆扶手，手背骨节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连续三天，每天早晨你来接我的油量都是10%，还不足二十升。”郑飞鸾突然抬，一束凌厉的目光打在了后视镜上，“昨晚不巧是我自己开车回来的，库前我专门注意了油量，不多不少，正好80%。那么这消失的70%油量一夜之间去了哪里？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即使是这样养刁了味的菜肴，也渐渐变得一顿不如一顿，甚至难以咽了。

七半，黑漆迈巴赫准时停在了底楼。司机拉开后车门，恭敬地请郑飞鸾座，然后关闭车门，回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司机被那压视线吓得额冒汗，大颗大颗的汗顺着鬓角往，伸手抹了一把，指隙大片濡湿：“对、对啊，大概半年前开始，您的车就会时不时空油了，也不频繁，每个月最多两三次。我没啥准备，只能临时了自己车里的油，偷偷给您的车灌上了。”

郑飞鸾的目光游弋在衬衣袖上，一边以指腹轻而慢地摩挲，一边淡淡地说：“刚才，我看了一油表读数。”

“你不知？”

便又诚惶诚恐地坐了去。

这个世界大约是疯了。张婶的菜他从幼年吃到成年，几乎塑造了他对的一套评判标准。在郑飞鸾中，张婶的手艺就代表家的味，无论米其林三星还是藏于民间的珍馐味都不能与之比肩。搬离郑家大宅后，他抱怨吃不惯新厨的饭，父亲便让张婶跟了过来，专门照顾他的饮起居。

“空油？！”

司机脸大变，盯着仪表盘上那个清晰的“10%”，肩膀明显僵了。

郑飞鸾倏然坐直，剑眉紧拧，死死盯住了司机的后脑勺。

难喝得要命！

话音一落，车的气氛顷刻凝固到了冰。

每一天，郑飞鸾的生活都在相似的混乱中开始。

司机真是连魂魄都要给他吓来了，慌忙：“郑总，我……我说实话。其实每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您的车都是、都是空油的。”

他正准备发，郑飞鸾突然：“车。”

上个月是这样，上周也是这样。到了今天，衬衣、西装、早餐……这些他早已指过几十遍的问题非但毫无改善，还变得更加糟糕。所有人都劝他“平心静气”，他却不知除了圣人，还有谁能“平心静气”地忍受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