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间也许发生了什么事，在三年前的这所学校里，也许发生了什么让安祈定决心的事。

他说：

“你不信我，”他轻声呢喃着，就像在陈述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我不可能什么都知，你不相信我，不可能什么都告诉我。”

印桐抿了唇，一回因为一句不掺杂呵斥的陈述哑无言。

印桐隐约觉到有什么不对，门边的程铭雀声轻笑着，声线渐次和他记忆里的另一个人重叠。

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睫羽微垂耳廓泛红，一样的谦逊温和妄自菲薄。看上去就像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在学校本不听八卦的那种。

“……”

还是说……

安祈摇了：“我不知，他俩是什么关系，你没跟我提过。”

他想起副本前陈彦说过的话，他说：“你的字典里好像就没有‘信任’这个词，谁要是喜你，可真是倒了八辈血霉”。彼时坐在他边的安祈比此刻虚长三岁，举手投足间满是一副“老愿意”的自大模样。他那副“无私奉献”的说法即脆又果决，看上去就像不过脑的胡言乱语，印桐本来没把那副说法当回事，现看来，安祈恐怕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定”。

他猛然从思绪中惊醒，抬对上程铭雀笑眯眯的表。副本里的年幼版・小麻雀显然比副本外的年长版更可，他弯腰撑着桌仰看过来，眉弯得就像黎明前的向日葵。

印桐无意识地了，看着程明雀蹦乱地跑到门边，笑眯眯地摸上照明灯的开关。他闭着睛，仰一副祈祷的姿势，唇角的微笑还挂着，声音就像了蜂糖一样甜得腻人。

“程铭雀和苏晓认识，应该说你们几个都认识。照关系来看，你跟程铭雀要更熟一，对苏晓似乎只停留在理解的程度上，形容的话，就是‘邻居家不怎么见的’。”

金发灰眸的小少年沉默了片刻，再抬时睫羽微垂，目光飘忽着落在桌上的旋转相框上，怎么都不远施舍给印桐半分留恋。

然而人生不是。

然而好孩明显不愿意接受外貌带来的标签。印桐看着程铭雀蹦蹦地拉开了活动室的门，手腕一转了个迎的姿势，尚未来得及听清两人接来的对话，就被安祈的八卦糊了一耳朵。

“那程铭雀呢？”印桐问，“他和苏晓就是‘亲弟’了？”

“印老大，人已经齐了，我们开始今天的活动吗？”

印桐笑了，他看着程铭雀拉着苏晓走到会议桌旁，往杨旭和许广博之间了张椅，安排苏晓坐在中间，扭跟安祈嘀咕：“我以为你什么都知。”

这种桥段倘若发生在血少年的漫画里，安小朋友估计会和什么“英雄前辈为我丧生，懦弱少年脱胎换骨”的剧锁死。最糟糕的结果无非是像大多数的科幻悬疑电影一样，印桐会在剧度条走到80%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就是个死人了，他就是那个惨遭“丧生”的英雄前辈，而安祈才是这剧的男主角，因为他的死亡爆种，走上了拳打反派A脚踢反派B，勇往直前杠上幕后boss的人生。

印桐想，倘若我已经成为未来英雄前之路上的垫脚石了，那么支撑我活过来的理由是什么呢？

再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