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可想得真。老天也看不过去，偏偏叫他成了第二个雌虫宿主。两个人，两颗心，孰生孰死，他既还活着，总不得不选择！”

他话音落，祝珣断然接：“他骗你。”他抬起，却不看纪雪庵，中：“你数次血寒蛊发作，死里逃生，并不是好运，亦非我医术超，却是程溏割腕放血，喂你饮他的血。血寒蛊雌虫天克雄虫，雌虫宿主的血虽不能彻底除蛊，但对你而言却比任何良药皆有用。”

丰氏夫妇听得变了颜，心中却不约而同，若此法可行，宿主放血压制雄虫，总比生心脏要好许多，或许一个宿主便可救两人。他们乍然望见一丝曙光，面上神同样有了松动。祝珣似猜想二人心思，摇：“当时我听闻程公这般时，亦十分心动，但细想之，此法恐怕不是长久之计。程公每次喂纪大侠喝的血愈来愈多，他的雄虫或许渐渐便不那么害怕的血，若有一日叫雄虫改变天不再为雌虫所克，才是真正无可救药。”

纪雪庵的脑中忽然回想起许多过往片段，雪片一般飞至前，冻得他一动不能动。长久以来的疑惑，程溏那么多言又止的瞬间，他的痛苦犹豫纠结，终于有了答案。

忡愣之间，祝珣的话音渐渐清晰：“他与沈营同手足，本就一心要为他除蛊。你不过是被意外扯局中的人，他可愿意将自己的心给你？”

他想起血寒蛊一回发作的那个雪夜，他听从程溏的话不不动不言不行气，自拂昏。程溏以为他睡着，却叫他听见世上最伤心的哭泣。彼时他蒙在鼓里，只觉自己心血冰冷死，哪知程溏心如刀割。

纪雪庵抬起，那张信纸已在他掌心被震成纸屑。他双目发红，眉霜，目光似冰雪又似火焰，终看得祝珣别过去，才一个字一个字缓缓：“他说过，要同我长长久久在一起。”

他一路跟随自己从辜城至青浮山，原来不止为报仇。他写数年潜心为阿营解蛊，区区潜心二字，又如何足以形容其中的百般无奈，万般曲折。然而，天颐中，韦行舟冷冷警告，小溏，你可不要后悔。这个游戏从很早之前便开始，但在纪雪庵中青阁少女飞镖的那一刻起，却有了新的玩法。

原来如此。

希冀破灭最是叫人难以忍受。木槿夫人不由恼：“难除了心再别无他法？”祝珣毫不动容，淡淡：“荼阁中人使用血寒蛊原是为了夺人深厚力，雌虫宿主与中雄虫的手在交合时动心法，便得以完成移功，而雄虫因此挟真气尽数得主。当年前任教教主、韦行舟之父在武君上了血寒蛊，以其他参加武君大会的正人士命相胁，由此获得武君半生力，武君也彻底摆脱血寒蛊。且不论纪大侠是否舍得一功力，可惜程公早年经脉被毁，本难以承受移功之术。而若要纪大侠与韦行舟……我想他定然不愿。”

他仿佛看见程溏站在荼阁的晨光中，一步步逆光而行，微微笑说我定会救你。阴差阳错，可悲可笑，他为何笑得悲伤又释然。他们抵死缠绵，他亲吻他的心，说一些霸而动听的话。程溏一字字仿佛不详的誓言，到那一日，我一定亲手将这颗心挖来交给你。黑暗中，纪雪庵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鲜血淋漓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