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溏一时惊住，嫉妒二字于纪雪庵而言已近乎示弱，几乎叫他不敢相信。但大约是黑暗和沉默令人不由自主地坦诚，纪雪庵继续：“我嫉妒他们一个给你痛苦，另一个给你快乐，嫉妒他们比我更早认识你，嫉妒他们都对你太过重要。但其实我心中明白，我应该谢沈营，若你和青浮山上那个穿绿衣的少年一般，你我不会有今日。甚至，我虽恨不能将韦行舟碎尸万段，但如没有他，或许我们本不会相遇。而凡事又何必追溯缘由，最要紧的是我们已经遇见，如今你只属于我一个，我曾经以为这样就够了，但我还是嫉妒。”

他怀中的程溏似要开，却被纪雪庵打断：“我从未对一个人生过这么复杂这么烈的念，我从不畏惧任何事，唯独这次，竟叫我自己都隐隐害怕。”他笑了一，因矛盾而茫然，又因茫然而脆弱，“这一份独占你的心思已经抑制不住，连过去、连死去的人都想一并除去，若有人还要将你从我边带走，我不知自己会什么事。”他说着，将程溏与自己交握的手重重贴近，“或许有人一颗心能容得不止一人，但惟独我绝不愿与任何人分享。程溏，我将我的心交给你，你的心里也只许有我。小溏，你害怕么？”程溏猛然一颤，却是拼命忍住哽咽：“可是雪庵……一颗心不能分给两个人啊。”

程溏着实呆了呆，才噗嗤笑：“当然没有。”纪雪庵又凑上前吻了他，然后再问：“那韦行舟有没有亲过你？”

他能觉到程溏的一僵，却没有回答他。纪雪庵转过，伸一臂将程溏揽在怀里，另一手轻轻摸着他的脸。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提起韦行舟，程溏明明沉浸在过往唯一的好之中，却被他拉最可怖的噩梦。程溏从被中伸手，冰凉的手指握住纪雪庵的指尖，苦涩：“雪庵，你在意那些事么？”纪雪庵手指撑开他的掌心，指，十指交缠，缓缓抵在自己。他摇了摇，黑暗中注视着程溏，哑声：“我并不在意韦行舟，也不是喝沈营的醋，但是我嫉妒。”

那时的纪雪庵并不明白，程溏分明说着附和他的话，但为何这句话却那么奇怪。他伏脑袋，寻到程溏心脏的位置，声音低沉到残忍的地步：“哪怕只有一角住着旁人，我便将那块心肉咬。”程溏慢慢抬手抱住他的，仿佛说一句誓言，一字一字：“到那一日，我一定亲手将这颗心挖来交给你。”

营在天颐山探险……纪雪庵突然转过，嘴唇堪堪封住程溏，低声问：“你的阿营有没有亲过你？”

仅仅听着就觉得鲜血淋漓，两人谁也不曾经历过剜心之疼，黑暗中却不知有什么将他们同时灼痛。纪雪庵耳畔听着程溏的心，却恍然生一种错觉，扑通的节律竟随时会停，惊得他猛地抬起。而程溏却似溺之人一般，呼急促迎上前来。他们看不见对方，但四片嘴唇一旦相，宁肯化成一，也不愿再分开。

紧紧抱着这个人，啃噬一般地咬着他的嘴角，却仍然觉得不够。程溏的誓言狠毒如赌咒，只叫纪雪庵心底生的不安。他胡乱扯散程溏的衣襟，明知此时此地不该肆意，却快要控制不住中的那绪。更何况，的人牢牢箍住他的背脊，一也不逊于他的烈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