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我便知，虽然只是一时应付，以冷攻寒，大约会有用。”说话间，十指挖开发的雪块，扶着纪雪庵坐起，被他一把拉住双手问：“你呢？昨夜可有冻坏？伤还疼不疼？”程溏摇一笑，“确是冷极，别的倒不打紧。”二人四只手交握在一，却实在说不清究竟谁的手更冷，到底是谁和了另一个人。

相顾默默无语，对视的眸中却满是眷恋。纪雪庵忽然别开双目，淡声：“我此刻虽无恙，只怕还是不能动一分力。深潭之才有路，又该如何闯？”程溏目光瞄向潭边石堆，却：“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既然你我二人皆无力潜至潭底，不如脆沉到那里。你瞧潭边有那么多大石，若是抱着巨石，兴许便能找到岩。”

他行动无碍，便起走到潭边，弯腰挑了一块巨石。纪雪庵凭蛮力抱起石，果然并不轻松，摇晃走到潭边。程溏紧张地跟在他旁，瞪着石，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纪雪庵放大石，却解开腰带绕在程溏上，将二人紧紧缚在一起。他伸手理了理程溏的鬓发，淡淡：“你怕不怕？”程溏微微一笑，却握住他手。纪雪庵回以轻浅笑容，缓缓：“潭冰冷，你且忍住。气憋不久也不打紧，我会一直看着你。九死一生，我们已闯过多次劫难，定然这次也终会平安。”

生死攸关，又怎能同憋气儿戏相提并论。纪雪庵腹中无数劝语，但面前程溏毫不退缩的神，却叫他尽数吞了回去。他自嘲一笑，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当断不断，竟被人说瞻前顾后。纪雪庵伸冻僵的手脚比划几，待活动自如仍无觉到蛊虫作乱，忽然想起一事，问：“你先前试，潭是否亦冰冷？”程溏，不由蹙眉：“我也觉着奇怪。季未至，冰雪未，何来这样一条气势颇盛的瀑布？大雪落潭中，又为何不结冰？”纪雪庵沉片刻，却：“好，我们便你所说试一试。”

仿佛堕冰窖，随着巨石冲势跌至潭底，一时只觉耳膜胀痛不已。纪雪庵在底睁开双，早已弃了石，拉住程溏一臂闭气打量。潭冷彻骨髓，纪雪庵肤刺痛不堪似寸寸裂开，但神竟振作不少。潭底光亮模糊，他隐约看见右手边石上有一个黑漆漆的，不由心中一动。人在动作终不比地上，纪雪庵一足蹬在石上向右拐去，不自觉上灌力，待游数丈之远，才发觉真气收放自如，全无艰涩不适。

纪雪庵闻言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中一亮。但一瞬过后，他却摇了，“此法或许可行，却仍是太过冒险。我暂且不论，你肺脏受伤，本就呼艰难，如何忍得住一长气？”程溏急得连连摇，“非常时刻，岂能瞻前顾后？我们如今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不得不放手一搏！你可不要小瞧我，我也会游，以前和人比憋气，从未输过！”

语罢便蹲，双臂抱住巨石，使力慢慢站了起来。他向着潭踉跄几步，拖着程溏也往前冲去。却是狠狠一个寒颤，纪雪庵险些松手砸伤自己。他心知再容不得片刻犹豫，就着跌撞冲势，只听扑通一声，两人一石一齐没潭中。

这一实在叫纪雪庵喜望外。他在之前问起程溏温，心中便隐隐有这般念，若潭冰冷，是否能愈发抑制血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