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视线转到纪雪庵脸上，纪雪庵却没注意到他的目光，略皱着眉，双唇抿成直线，眸中一片冷不可摧的杀意。不错，杀光这些人，并非仅仅杀一条逃走的路。后山中还躺着境况未明的正同盟，又怎么甘心叫他们再次落万家手中，成为教兵。承阁二十多个杀手已被纪雪庵一连杀了四五人，罗齐寅和木槿夫人也已加阵中，战势瞬间倒向己方，承阁的人应付得愈来愈狼狈。无人敢从纪雪庵左边攻来，而右边的人又被笼在连璋的剑光中。纪雪庵越是游刃有余，心中却慢慢浮起一个奇怪的念――他们为什么不撤退？就算是韦行舟亲自达的死命令，二十来人摆一场空城计未免太轻敌。承阁杀手竭力抵挡，固执地不肯让开防线，宁可叫同伴一个一个死在前。纪雪庵一剑划过一人脖，不经意对上他瞪大的双目，霎时心一凛。那是临死前充满恐惧却惟独没有意外的目光，好似他们一早就是被放弃的棋。

这样的激战中，程溏却忽然想起那次他举起连璋宝剑，将擒拿招式和魅功舞蹈化作剑招，不不类惹得纪雪庵生气。纪雪庵其实不知，那天他仅是提着连璋便觉得双腕发麻，挥起宝剑实在耗尽全力气。明明自己是这样没用的人，边却有那么鲜明的对比，程溏翘起嘴角，竟然一不觉得生气或难过。如今他与纪雪庵形同一，乘风飞上山坡，快得不可思议的动作，蕴满无穷气力的痛击，宝剑在手中铮铮鸣响，回应心激昂的战意，剑成为的一分，则成为了一柄剑。程溏睁大双目，呼微微急促。真好，这些从来不曾验过的觉，竟如真正临其境。

仿佛为了应合这种不祥预，他的脑后骤然传来一声破空之音。那是一支箭，对准纪雪庵的后脑。那个手大约附在山之上的峭间，在那个谁也料想不到的位置，放一箭。程溏说承阁杀手中未必都是神手，原来却真有一人。那人想必对箭上功夫极为自信，既敢在背后放冷箭，便有十足把握不会误中程溏。

却有一影着箭扑倒在他面前！

捕风楼暗卫转向罗齐寅笑了一，但此时犹在战中，无暇解释太多。纪雪庵朝他，“多谢相救，快起来罢。”他逃过一劫，举目望向对面峭，只来得及瞧见那个神手一抹背影，眨便不见。那人既能站在毫无攀附的崖上张弓箭，显然轻功极佳，追也没有意义。而后林间幸存的承阁杀手，也悄无声息走得一个不剩。众人此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所有人都骇然僵在原地，只因扑箭的黑衣人竟如凭空冒，先前没有一人发现他的气息。那人就地打了个，一手捂住伤臂，旋即飞快拜跪在纪雪庵跟前，“捕风楼暗卫，见过纪大侠！”纪雪庵瞪着他平平无奇的相貌，生死一线间被此人所救，一冷气噎在，一时说不话。程溏亦吓得脸苍白，手指死死抓着纪雪庵。只有罗齐寅吃惊大叫起来：“汪大哥，怎么是你！”

电光火石间，纪雪庵脑中掠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其实本不用思考，只要躲开，哪怕仅仅蹲便好。但已经来不及，的反应来不及听从任何一丝理智，竟将唯一的时机浪费。纪雪庵仿佛脚生，一动不动，却向后回过。当他用余光堪堪扫到那支箭的时候，便已近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