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嘴角一直着淡淡微笑，语气虽不乏遗憾却始终坦，真正是个拿得起放得的大丈夫。程溏心中替丰华堂喝了一声采，忽然想起纪雪庵，不由笑：“说起来，木槿夫人却与主人脾更为相像。当时若换了主人，多半也会同样的事。”丰华堂只想像一纪雪庵冷冰冰的脸，不由哈哈大笑：“可不是！”

丰华堂摇笑了笑，缓缓：“雪庵所修习的无息神功原本是疗伤用的功心法，运气一周便大有益，我不过是从旁协助，以音律引导真气行得更畅，算不上什么大功劳。”程溏却：“以笛音疗伤，也是丰大侠从那些杂书上学来的么？与之前同摄魂术对抗，倒有异曲同工之妙。”丰华堂微笑：“你猜得不错。以音律御敌疗伤，是我从前本不曾想过的事，但自从在那本书上看到，才知世界之大，别有天。可惜……”他忽然住嘴，神微微黯然。

程溏神往表，思索：“这么说来，我也曾听人说过，从前有人不谙丝毫武艺，却以一把琵琶退敌无数。当时听过便罢，倒不曾放在心上。摄魂术被视为邪功固然不错，但若以音律助长力，治愈伤，发斗志，又有何不可？”丰华堂闻言怔怔看他，半晌才：“难得你与其他人不同，不将这些视为旁门左。”程溏一愣，笑了：“旁门左么……但是有些人偏偏有心无力，无法修习正派功夫，除了百般曲折万般无奈去寻那些旁门左，又有何办法？”

”程溏，丰华堂脆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而行。他这般动作便是有意与程溏闲聊，程溏冲他激一笑，“方才丰大侠替主人疗伤，多谢。”

话音落，林中却是一片沉默。程溏猛然回神，连声歉：“丰大侠，我不是在说……你切莫放在心上。”丰华堂和木槿夫人一对侠侣成名已久，他们的事程溏也略知一二。当年丰华堂被仇家所害，挑断手脚筋，一功夫毁于一旦，且从此再无可能恢复。他先前有而发，并非故意提起丰华堂伤心之事，但终归说错话，低不敢再言。良久才听得丰华堂长长一叹，声音有些自嘲又带着释然，“想不到你却看得比我夫妻二人都通透。也罢，大约是在待得久了，猛然跌来，那骄傲却还一时改不掉。这些年我已逐渐看开，为何反而是南香，愈来愈钻角尖？”

他中的南香，却是木槿夫人的闺名。程溏一时接不上话，只觉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话。丰华堂的脸上亦闪过一丝失言的懊恼，他注目看了程溏一，神几经变化，终是洒然笑：“说来只怕程兄弟你笑话，那本记载音律奇用的书，便是给南香烧掉的。她只当我武功尽失自暴自弃，寄音律整日笛，竟走火生那种异想天开的念。我虽好言解释，她却固执得紧，一怒之便烧了那书。我先前所说学得连都不算，并非自谦，却实如此。事后虽难免可惜，但我终归不会惹南香不兴的事。只是今日听你一番话，原来却是我和南香坐井观天。若是我当时继续学便好了，也许今天也不会陷这般局面。”

二人相视一笑，虽素昧平生又地位相差极大，却在这汲途中生惺惺相惜之。说话间，耳边渐渐听闻声。两人快步走到河边，程溏接过丰华堂手中的，蹲在岸上取。河十分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