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雪庵了他的手臂，示意他不要乱动，专心致志替他上药。罗齐寅摸了脑袋，却不解：“纪大侠，不知是否在看错，方才那个万家的侍卫长为何在最后关、犹豫了一？”纪雪庵沉默片刻，冷冷：“你看得不错，我也不知，他本可以一剑杀了我，为何错失良机，反而葬豹腹？”

袭击他的是一花豹，腹上乳房胀大，正是刚诞幼崽不久的母豹。两人在惊吓之余总算慢慢回神，母豹在程溏上嗅到自己和小豹的气味，一时奇怪，便没有嘴。它虽然聪明，却还没有聪明到明白这人便是昨夜占它的人。程溏空茫一片的眸中忽而现一丝恐惧，后怕如山洪几乎将他淹没，再也忍不住，不自禁溢一声啜泣。纪雪庵低堵住他的嘴，四唇相贴，似安抚更似宣，狠狠亲着程溏，磨破他的嘴，几乎要将他吞肚去。

罗齐寅惨声叫着小心，纪雪庵心知避无可避，闭了，侧一偏，却将野兽正面在了侍卫长的前。他这一招全无算计，纯粹是本能一闪，其实本无计可施。却万万没有想到，侍卫长不但没有追剑而上，眸中竟显一丝犹豫。他的剑尖仍直指前方，正巧那只兽从程溏颈边抬起，被银光刺痛睛，怒吼一声，猛然挥掌将那人挥了去。侍卫长毫无防备，重重撞在一棵树上，噗的一团血雾。那兽仍不解气，前肢撑地一跃至树前，一咬住他的咙，旋即飞快窜林中不见了踪影。

待两人心中惊恐后怕慢慢消退，才肯松开对方。程溏抬手摸了纪雪庵的脸，却牵动肩上伤，疼得皱了眉。纪雪庵也跟着皱眉，“兽爪不净，须快些理伤。”程溏了，从怀中掏金创药，扯开衣服血肉模糊的肩膀，嘶声：“麻烦主人了。”纪雪庵撕一块衣摆，手脚麻利，眉却未松开，“姑且包扎一，不知这山里采不采得到草药？”罗齐寅从远跑来，手上还提着连璋宝剑，他嗓也哑了，气：“吓死我、吓死我了！幸好二位都无事。”纪雪庵也不回，淡声问：“那些万家侍卫呢？”罗齐寅顿时低了声音：“都怪在反应太慢，一个不留神，叫他们全吞毒自尽了。”纪雪庵与程溏对视一，面上全无意外。程溏摇：“不怪罗兄，只怕他们本就此打算。”

形势陡然逆转，叫人久久回不过神。纪雪庵冲至程溏面前，右手微微发颤扳过他的脑袋，看见程溏没有一丝血的脸。但他还活着，脑袋没有被咬掉，脖上也没有伤。程溏全无力，双手撑着泥地使力几回，终于坐了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他一直躺在长草间，本看不见周遭巨变，那兽嘴就在前，牙齿过他的脖颈，叫程溏全的血都涌至，又瞬间凉透。纪雪庵飞速查过他的，除了肩上被刺两排血窟窿，并无其他伤痕。他将程溏紧紧抱在怀中，失而复得，声音打颤：“没事了，那东西已经走了。”程溏茫然靠在他上，停顿片刻，终于开却没没脑：“是那母豹。”

三人之间一时无语，谁也不吭声。罗齐寅环顾四周，忍不住抱紧了手臂。太阳已升得很，林间晨雾渐渐散去，深林间依然一片静谧，仿佛只有他们三个活，周遭却躺着十余尸。侍卫长被豹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