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答:阿爷说了,有东西给人家吃回来人家才不厌你。
"真的什么都不买的!你跟来什么?!"
"说好了不买苹果不买包米不买冰棍什么都不买的哦!!"
敢他送这小小糊糊的地瓜是为了图个"长久"?!
本该是。你看这时,这个小城里红的红黄的黄,真正姹紫嫣红,空气里都是一膏腴富足的味。阿喊就在这空气里泡着,仰起张大了嘴用很迷恋的目光去看人家院里一树的丰盛。他须很小心地控制自己唾的分,就怕万一。阿爷在前走,走着走着,尾巴后的阿喊就不见了,回过一看,远立的那个小黑--仰着嘴张着,无知无觉地掂起脚尖来的可不就是?
"我说我就去买斤酱油你跟过来甚哪?!"
会算计了呢......
那时十二岁的杨波对着那时十二岁的阿喊这样想。
先东西,后脸。谁手上的东西多,花样多,他就顺着瞅人东西的空挡记记人脸。
唯一的变化是,阿喊有时候居然也会拿个小小糊糊的烤地瓜送杨波了。
杨波是最先被他记上的。因他手上吃不曾断过,花样时时翻。再一个,杨波"现",给阿喊起了这花名不算,还有事没事就晃到一年级教室边上,带了两兜吃,引阿喊。
"阿喊哎......"
"我什么都不要的..
"嗯、嗯。"
这套把戏从小学玩到初中七八年,这个也不腻,那个也总上同一个当。
阿喊呢,知人家只是引他,从来都没让他到过,最后还要挨人一顿笑。唉......算了......,他是这样想的。就熬。可没一次是熬得过的,嘴太贱,瞅着瞅着就瞅一句来:你......你喊的什么呀......
十二岁的阿喊是会了一小小的算计。不过心都在吃上了,该学的该记的一儿也算计不过来。这让阿爷很愁。上学的价跟着吃的一起涨,光应付吃就够费死劲了,还要挤来学费那儿,捉襟见肘,怎么不愁?
是记脸,他不,他记人家吃过的东西。
杨波等的就是他这句。相当有成就了。心里满足着,嘴上还要损几句:切!没见过吗?!苹果!!贪吃猪!!
一见他这副没大息的样儿,阿爷心里便一一的泛酸:半大小,吃死老啊......唉......多像他那妈......连馋东西那样都是一个模里刻的......
话说杨波这套也不是每次都行得通的。阿喊认的是吃,不是人。有时候杨波来得慢些阿喊就给别人引走了。照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可杨波就不舒服了,他非得追过去把阿喊再回来不可。阿喊里有了吃哪你那么多,不跟他走,没办法,用东西引咯。
秋天是吃的季节。
"哦。"
"......"
杨波大诧,问,你......你不吃?
老人的声音一层一层推过去,阿喊醒过来,接着便把一切收拾起,垂一阵快跑,一副少年羞涩的样。等并排走起了,就来一段对话。老的先开。
那个就乖乖跟过去了。
阿喊也不回,就静静的瞅,咂嘴。
秋天是阿喊的季节。
"说好咯......去了市场什么都不买的!"
尤其是秋天。更愁。
这个说,李亦华,你跟我过去那边我给你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