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喊等于是在杨家的周济长起来的。

你说多讨人厌！整天"喊"来"喊"去的，嘛不脆叫"阿喊"算了？！还叫什么"阿华"？！

想还人去给人家，可要钱没钱要力没力，只好喂几只母鸡，，自己是不舍得吃的，存着，存到那么十多二十个就用个藤篮小心装了，送到人家家里去。几年是阿爷送，后来阿爷年纪看看大了，走不来这许多路，这事就由阿喊，那时阿喊已六岁有零，提着个小筐磕磕巴巴走在路上，摔了两回，结果到了杨波家的时候就打了好几个，顺筐淌来把个筐都湿了。阿喊怕，哭，嗷嗷的，声音大得把整片级楼都给惊了。杨波本来在玩他的玩，好好的，结果一阵哭声过来，吓死人！吓就吓吧，也懒得来看，可一扭就从窗看见--哎！有个家伙穿跟他一样的衣服！--于是冲来，冲来完后立在离那个穿跟他一样衣服哭得嗷嗷的家伙两跨多的地方，瞪着他看。看来看去看一恶心来--个脸！个衣服！脏得！哪里钻来的啊？！再看看他哭这样，丑死！

哎！上回不是说过了么，不用再拿过来了，留着自己吃！个老人家真是的！来，姨看看摔在哪儿了？

以后两家就常经由了阿喊这么来往着。阿喊提鸡过去，那边也绝不肯让他空手回，望他的藤筐里放肉放鱼。然后阿喊回家那餐就有鱼啊肉啊吃。

撩开膝盖那儿，是破了。

有杨波不要的衣服吃他们家就差人捎个话，让阿爷过来拿，或者有顺路的就叫人带过去。有时候给杨波买衣服也多买一条，也送。阿爷每回接到这些东西皱团团的老脸上总是铭五的样，角甚至都能看到泪在闪--这"恩"的！简直恨不能给人家立个长生牌在家早晚供着！

杨家杨波来的时候是病猫一只，可人家大把东西等着。

开始是杨波领了个--他用一袋糖收买了我们那带所有的孩，让跟着他叫，叫着叫着，到后来我们也觉得满噱满在理的，就一直这么叫来了。

2.

杨波不屑阿喊，要走了，想着回去玩他那玩，谁知刚抬起条就见自己妈急跑过来，抱起那个脏不拉几的家伙问，你阿爷要你过来的？

。

这其实也该算缘分中的一种吧。谁知呢。

可杨波不乐。杨波郁闷了。

李家阿喊"来"的时候九斤多，油光，可来以后没得东西吃。

说白了吧--他讨厌阿喊。更儿，他讨厌阿喊看他吃东西的那劲！跟饿了多少百年似的！那个谗！讨厌讨厌讨厌！讨厌死了！害人吃什么都没胃！

喊那样油光。先天不行后天就补，请了妈妈不算，还尽着法去找能"补"得上的方，最后信了一个跑江湖的，说他姓里有"木"，名里找来"浇"着就好养了，取个名，叫杨波。

你看看，阿喊才几个月就开始捡杨波不要的吃了。

啐！明知人吃的是苹果还要长了张嘴问，你喊......喊的什么呀......

啧啧！跟姨去上个红药！

把手牵上这个，再喊那个--杨波！让你在家好好玩你又溜来！快跟妈回去！

阿喊乐得很。

唉唉！要不怎么说各有各的命呢？还真有理。

杨波蔫蔫的摇过来，他妈一手一个，牵上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