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衣不明白重云这样看着自己什么，还以为这人是在埋怨自己当初的算计。他无声地笑了笑，却见重云走到自己旁盘坐，手托着巴，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远一派闹：

“他是一个很固执的人，固执到……若是没有外力推动，他就能一直维持着现状，不会有一改变。”柳寒衣顿了顿，像是在费力地去回忆什么，“他的娘亲杜迎兰，从没有给过他一天好日，临死前还要坑他一次，明知他是私生，也要让他回到龚家，去替自己守着那个老不死的男人。他还就听了，他知龚家人

重云怔怔地望着柳寒衣，很想再问一句“值得吗？”，但他知，这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事了，而是“后不后悔”？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山日光绚烂，温的照在上，落一片金灿灿的光。

柳寒衣轻笑一声，也学着他这副模样，撑着看着远。

末了，她又叹了气：“算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外人也不该，好自为之吧。”

重云听到她的话，猛地一震，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柳寒衣当初话语里的“粉碎骨”的意味有多沉重，也才明白南怀漪那句“你本不知公牺牲了什么”是什么意思。

“能遇到一个倾心相交的朋友是很不容易的。”重云，“你刚才也瞧见我跟段尘了吧，曾经我把他当生死之交，可你看看现在的我们……”

――更遑论其他的关系。

良久，他听见柳寒衣轻声：“对不起。”

“在看什么？”柳寒衣笑着问，话语里一派轻松。他本该就是这样的人，只是比起曾经，此时更多了一些真诚。

“生死之交？”柳寒衣皱着眉，想起刚才段尘的模样和现在重云一本正经的表，有些古怪地笑，“他可不是把你当朋友啊。”

她匆匆说完，便追着段尘离开的方向而去，临行前，她无意间朝柳寒衣瞥了一，本不想多生事，终了却又急的跺了跺脚，附在重云耳边低声交代了句：“柳寒衣时日无多了。”这才急急忙忙去追段尘。

为了一场报复，连命都没了，他可曾后悔过？

重云额上起了一层薄汗，但他没有动，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停止了思考，像是回归到了当初刚刚死去的时候，灵魂在一片混沌与虚无中游，不辩前路，不知归。

重云没有看他，望着远低声：“在看闹。”

柳寒衣笑着摇了摇：“我跟阿雪，与你们不一样。”

柳寒衣顿时默然不语。

――那些宾客们的家族弟，已经从山赶来，将这些人带了回去。

重云收回思绪，转过静静地看着他：“你对不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重云心连柳寒衣都看得明白，他叹了气：“是啊，他连同我朋友都不愿意……”

重云有些委屈又有些憋闷，段尘却转离开，霍清苓还想多说两句，瞧着段尘越走越远，就快追之不及，便有些急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埋怨：“你们之间的事我了解不多，但你刚才的话着实伤人了，段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