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用自己的天赋,扼杀他弟弟的天赋。
他在他额印了一个吻:“希望你旗开得胜。”
“不能再让小榆看不起的事。”怀抱着这样的决心,魏柯从序盘开始就快速占据大场,先手挑起大规模激战,工藤修作为日本棋手摆脱不了讲究棋形的思路,在他大的攻击力连连受挫,魏柯在他阵营中从容治孤,取得了局面的领先。
坐在棋盘前的谢榆却没有赛前那么绪涨。魏柯心中的隔阂是消除了,谢榆却没有。魏柯对他的敌意让他前所未有地意识到,他和魏柯终究是两个人。他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成为魏柯的所有,永远躲在魏柯为他创造的温室里,着与世隔绝的棋。他有自己的想法,他有自己的尊严,他希望创造自己的荣耀,要大家知“谢榆”的名字。而不像现在,扮演着另一个人。
魏柯那么多天的忐忑不安就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
谢榆递手去,攒着眉在了7-十三。
谢榆怎么可能取代自己?谢榆又怎么可能要抛自己?
“5-十七。”耳机里的魏柯命令。
他意识到自己有多丑恶。
这个曾经在他的生命里投巨大阴影的对手。当谢榆将他与程延清相提并论的时候,他受到了双重的威胁。失去弟弟的威胁,和被程延清统治的威胁。
直到谢榆的那个吻。
这几乎是魏柯仅有的两个肋,却被一次戳了个遍。
所以谢榆的觉一都没有错,那天晚上,魏柯对他是抱有敌意的。这种敌意在两兄弟之后的相中屡屡冒,刺伤谢榆。魏柯知这不对,但是他无法控制。仿佛他所有的云淡风轻都在谢榆的背叛中土崩瓦解,他的所有暴躁与尖锐都朝最深的亲人倾泻而去。
魏柯在那个闹的饭局上,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就给了谢榆一个威――我才是魏仙手,你远远不够资格成为我,你只是我的所有而已,正视自己的位置。
这种烈的自我意识,甚至让他坐在棋盘前都无法专心。他从前安然沉醉于魏柯的棋里,可以一天□□个小时地崇拜他、赞叹他、为他的每一步目眩神迷,现在却觉得索然无味――前的棋再再妙又怎样?这本不属于他。他的灵魂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个是魏柯的,一个是自己。魏柯的声音远而缥缈,像是从远传来的神谕,谢榆心底里的窃窃私语却越来越清晰,以至于将他淹没:“冲断……打吃……挖断……”
后来围甲联赛上的阴差阳错,愈发激发了魏柯的危机:谢榆不但没有跟他一起走,他好像离自己越走越远了。他棋像程延清,这是魏柯始料未及的。在魏柯黑暗的记忆里,他似乎连弟弟本的模样都记不清了,谢榆变成了一个这样陌生的个。而这个个,取代着自己的位置、蚕着自己的棋,他周围的人都喜他。程延清,王旭,邹扬,杜应若……这些他认识了很多年却不熟悉的同行,一对他那么亲切友好,谈论着他陌生的话题。好像他从来不在他们当中,好像谢榆一直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分。
魏柯昨晚睡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好觉,醒来后,斗志昂扬地准备起擂台赛。当他坐在工藤修面前时,他是心无旁骛的魏柯,也是那个势必要赢的魏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