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榆的心猛地一沉,拦了辆的士跑到医院,却发现病床已经空空如也。幸好有个护士路过,认他来:“您是魏柯吧?给我签个名吧!”
这两人每天对弈的结果,就是程延清终于输得没脾气了,学会了讨巧。他开始收束自己的灵气,谦虚地承认常法的优势,从他最看不起的王旭那里学到了大巧若拙,提升了自己的大局观。
半个月后,棋协发布通知,围甲联赛第25轮比赛将在B市龙兴酒店举行。比赛日期公布的那一天,谢榆发现王旭心事重重地坐在一边,清秀的眉峰笼罩着一层阴影。
“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个替补。”谢榆安他。
祸不单行。当谢榆回到研究室,发现邹扬不在场。韩剑告诉他:“刚才扬哥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去医院了。”
“谢谢!”
“让我再想想。”王旭摆摆手,一个人走到走廊的长椅上坐。
离婚诉讼与围甲联赛竟然刚好是在同一天,时间都是上午9。
“本来还想过段时间再手术,可是没想到……”邹扬哽咽
谢榆觉得,不挫败他的骄傲,他不会直面这个问题,而王旭恰恰是最适合来杀他威风的人。因为程延清非常看不起王旭,觉得王旭又怂又没灵气,但王旭就是能赢他。
谢榆当即拉着王旭去找陈院长:“院长,比赛时间还可以调整么?”
“怎么了?”
而王旭得到的好更显而易见:他习惯了90后投大量计算力的着法,并以惊人的察力从中总结了规则,加到自己掌握的系中。
“中午突然颅压升,手术室了,二楼。”
谢榆跑到二楼,发现手术室外围着一群记者,对着邹扬不停发问。邹扬刚签完手术同意书,脸惨白,站都站不稳。谢榆上前把记者挡开,抢过邹扬带厕所:“你爸怎么样?”
所以程延清往往打赢了每一场战争,却输掉了整个战役。
谢榆看这两人状态一日好过一日,深藏功与名。
王旭把开庭通知书拿给他看。
当时可能是令人拍案称奇的妙手,但往往是全局由盛转衰的坏棋。因为以围棋的复杂程度,程延清是无法确切地计算“前所未有的走法”对于全局的影响的。
谢榆拿过签字笔签在病例条上:“邹扬他爸呢?”
陈院长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打电话到棋协。当天,所有参赛棋手都收到了棋协的致电,询问是否能协商改期,但是,因为关系到12位棋手接来的赛程安排,统筹之后的结果是比赛时间无法更改。
王旭虽然选择了继续留在赛场上,但并不代表他放弃了简小凡的抚养权。他已经错过了简小凡的生、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开说话,他不希望再错过他的任何人生节。让简小凡选择想要的人生,一起在棋上携手共,并在围棋的赛场上把接力棒传给他,这是王旭的心愿。如果连开庭都无法席,他又有什么理由说服法官他会是个好爸爸?
“慢走!我是您的棋迷!”
而站在王旭的角度,他从骨里忌惮与程延清对战,每每对上程延清就痛——这样一个一天到晚剑走偏锋还招招毙命的怪才,王旭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神,艰苦卓绝地行计算量超大的乱战,才能战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