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笔落成,檀木桌上赫然呈一个“你”字。
他摘左手上的白玉护腕,那护腕底是一醒目的疤痕,长长的一横亘在陆鸣的手腕上,颜泛白,与他细瘦的手腕格格不。这是当年,江其琛断他筋脉时留的。他的双手双脚上,都有同样的伤疤。
“炉香昼永龙烟白……”陆鸣小声的呢喃着,指尖沾了一香灰:“可这不是龙涎香,是沉香。”
握着请命符的掌心一一的收紧,陆鸣面无波,看不半分绪。
沉香灰登时倾了一桌,但那在香炉中盘盘绕绕的熏香仍旧不死心的燃着,火光忽明忽暗,固执的不肯灭去。
与恨一旦模糊了界限,苦与痛便不再那么清晰了。
门外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陆鸣的手倏地收紧,横过衣袖便将桌上那个香灰落的字去。
指尖微动,陆鸣一笔一划的就着香灰在桌上写着字。无论是龙涎香,还是沉香,所念不过一词――相思。
陆鸣将银链落在桌上,着链上的纹路,一一的绕成一个方形。最后一印记卡上,银链登时闪起银光,大盛的光亮似乎要将整个房间燃。余晖散去,银链已然凝成一块四方的银牌。
动,每个神每个心思,江其琛都可以分毫不差的解读。
――这一切都是拜江其琛所赐。
戏太深,便分不清真假,虚假意交织,连戏的人自己都乱了。于是,陆鸣一边抗拒着,一边接受着。一边痛恨着,一边向往着。
指尖摩挲,陆鸣细致的描绘着那一方小小银牌上的雕纹。他猜的没错,这果然是江家的请命符。
他神如常的坐于榻上,看着来人丝毫不客气的推门而,渐渐皱起眉心。
他在窗前枯坐一夜,直到天边泛白。
有时候,陆鸣甚至会不自觉的沉溺在江其琛的柔中,因为那是他曾经穷尽一生想要得到梦。
江其琛知他的目的,知他的图谋。但江其琛什么都不说,而是用自己的真实合他来演一满是利用与算计的戏码。
陆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他瑟缩着把手收了回来,宽大的袖袍一拂,将桌上一尊三脚香炉带倒。
陆鸣将银链一圈一圈的绕在自己的手腕上,最后一格卡上,看起来就像是带了条银的手环。
可只要是梦便总要醒来,梦醒了,无边的寒意便会将他包围,用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提醒他
他微微站起,抬手给窗拉开一个小。凛风乌溜溜的钻了来,冲淡了屋里的意,也叫陆鸣混沌了一夜的神思清明不少。指尖微顿,零星几雪白从窗里飘来,正落在陆鸣扶着窗沿的手背上,原来是雪了。
目光微动,陆鸣将请命符重新散开。
江其琛所有的深,所有的护,他的真心,他的剖白。陆鸣不是傻,又怎会看不?
脑海中浮浮沉沉,终是幻化成一抹白的影,耳边似有人绵绵细语――人生自是有痴,清风是你,明月也是你。
陆鸣瞅着这满桌尘灰有些愣神,他略显迟钝的坐回榻上,鼻息间充斥着俱是清幽淡雅的香气。
江其琛当真这么果断的就把请命符给他了,那么他呢,真的要将请命符交给玄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