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检心中有本账，刀帕这缺德玩意儿绝不是老实东西，今天不跟老皇帝挑明把话撂齐全，让他盛怒过后心中有数，到时候被人打个措手不及可就麻烦了。

“够了！”几乎是在讨好儿的永宁帝，兜被泼了一盆冷，见他一副王八吃秤砣的模样，气得怒喝声。

就是皇、亲贵们行跪拜之礼用的赤边圆蒲，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没用。

“去！好好醒醒你的脑！

他躬行礼，尽量克制地说：“父皇，尺蠖曲而求，龙蛇蛰伏而存，刀帕如今立足未稳，仰鼻息以求生存，若不加控制，此人骁悍蛮勇、野心，待他羽翅丰满，绝不是甘于人之臣……”

梁检微微叹气，预不祥，八成自己的膝盖又要遭殃。

“父皇息怒，保重龙。”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梁检额轻指尖，指间鲜血淋漓。

梁检知他就想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过舒坦小日，但刀帕是敢谋反移族的人，就算是有心要让他上台，也要狠狠敲打一番才是，否则现在枕无忧，到时候养蛊反噬，则大祸临。

“父皇，儿臣幼时顽劣，讲读师傅不厌其烦，儿臣至今记得他说，以礼供养天地，以义责令己，以孝侍奉君父，以仁恩泽万民，则四海之，州县连绵，四夷八荒，仰贡俯首。”梁检教养礼仪极好，肩背端正笔直，但周萦绕着阁地龙都捂不的冰冷，他的神有一瞬间飘忽远去，又立刻收回来，接着：“刀帕灭王族取而代之，礼义孝仁皆毁，如豺狼在侧，若不加以示威，无异于养虎为患。”

地上满是瓷片，梁检顿了顿，不避不让双手撑在碎屑上，缓缓俯叩首：“人君乃神之重，居明堂当思危，推崇极当有备，为未有之因，治未乱之事，请父皇为我云贵边民未雨绸缪。”

梁检丝毫不见惧，看着像吃了至少八个秤砣的王八，老鳖定似的沉默一会，接着说：“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上位者若不能深思其因，则果报祸延百姓不可承受。”

外间侍候的珰屏息凝神，跪地缩成了球，只剩炭火笼里偶尔发的噼啪声。

永宁帝青筋暴，被亲儿怼得好生火大，一字一顿说：“你真以为朕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老皇帝又欣又闹心，欣的是太虽然是个实心秤砣的脑，却单纯仁义，盛世之可育万民；老七是属泥鳅的，七窍玲珑，心比筛都多，但外圆方、当礌落落，遇乱有定国之谋。闹心的是，这俩没一个是消停的主儿，老大常年被饭桶们牵着鼻走，老幺到乱牵别人鼻走，都是不孝的玩意儿！

“混账！”老皇帝气得手唇发抖，还没搁的茶盏顺手就飞了去，连杯带砸在梁检前，弹到地上摔了个粉碎骨。

老皇帝被儿们算计了一次又一次，大概也是了，居然气定神闲地喝了两茶，才冷冷说：“怎么？现在哑巴了，你那大理不是一车一车拉都拉不走吗。”

永宁帝端着茶盏，苦婆心地跟儿掰扯，“七郎，这天犹如人，腹心实则忧远矣，四肢病而终无大患，朕为何要去远在天边的木，到底是罕温家的还是刀帕家的？况且刀帕同样仰我大启国威，纳贡称臣，相安无事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