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志避开脚碎石,专心走路,许久没有听他回答,问他怎么了。阿笙将脸埋在他颈窝,鼻尖蹭到他脖上一层薄汗,禁不住再蹭一蹭,:“在樊楼时,你不知是我,不知我是不是恶人,明明功夫也不如我,还愣愣脑地挡在我前。”
传志偏瞧他,月光落在他眸中,也亮闪闪的,比面更好看。一时释然,走至阿笙前,弯腰去:“我背你。”
八月十五已过,圆月不再,四挂着的灯笼业已取,两人缘溪而行,面在月波光粼粼,摇曳不止。传志:“爷爷同我说,这世上有许多比报仇有趣的事。可我山以来,并没有遇到几件。”
“喜你这样好,我那一二如意,都用在你上了。”
传志唤她名字,她再没有睁。周玉明哀嚎一声,爬起来抱过红蕖,转去了。两人不曾阻拦。
怀中死去了,面带笑容。传志和清宁永远也不会知,她临死前在想,她什么也比不过小,但终究有一件事,她与小平起平坐:小深的人,从来都不曾得到过。传志既不小,也不她,那可真好。
阿笙嘴唇微抿,听他又,才攀上他肩膀,低声:“师叔托人为我打了一副轮椅,往后便用不到你了。”
传志叹气:“我知你不肯让我背。你原本那样厉害,现在走路都要靠我,你心里很难过,是不是?我也很不好受。但我背你,是心甘愿,背一辈也无妨。你不要觉得丢脸。我不如你聪明,不如你好看,连名字也不如你好听,我可从没觉得丢脸。”
传志忙:“我那时刚刚山,哪知山的规矩,你还在生我的气?”
阿笙心:谁抱
阿笙:“因为你是个没脑的呆。”
阿笙双手有伤,不便借拄杖行走,只得抓着他臂膀,思索片刻:“人生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总会有一二如意。”
傍晚,群豪在园中设酒宴饮,既表对故人追思伤怀之意,又贺劫后余生之幸。周玉明竟也来喝酒,同旁人说,红蕖不适,在房中歇息。传志兴致寥寥,喝得一杯便与阿笙借故离席。他已答应红蕖不与周玉明为难,若说此事,非但有损红蕖名声,只怕周审川泉有知,也不得安宁。二人只得缄不言。
阿笙扑哧一笑,亲他耳朵:“我那时也很喜。”
传志愣住,只觉一酥麻之意,自他亲吻的地方陡然升起,惹得全都发起来。他咽唾沫,脚急奔,嘀咕:“咱们快回房里去,我、我、我想抱你!”
回到房中,传志抱着阿笙大哭一场,连日来的辛酸愁苦霎那间一齐涌上心,再难压抑。
“喜什么?”
午后,群豪于花厅议事,皆是人非,萎靡不振。众人念及周审川夙愿,终究结盟。至于盟主之位,罗成等人当日屈从认输,愧不敢当,狄谢二人同陈叔平有意避嫌,皆不在场,推来选去,便由郑竟成任这盟主。林白鹤赞他受人威胁,宁死不屈,有大气节,群豪随即附和,连连称赞。传志便将藏宝图交与他,自然又是一番谦让推辞。传志决心已定,郑竟成便称,这天至宝既是武林盟所有,自当一同前去东海寻宝,众人一片赞叹之声。
传志嚷:“才不是!我不觉得丢脸,还觉得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