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而立,朗声喝问。天罡正气绕周游走,手中宝剑光华夺目,凌然如仙。
傅长亭手执长剑,缓步站到他面前:“孽贼金机,窃取本门珍典,偷练禁术,欺师灭祖,叛师门,依终南律,杀无赦。后又更名天机,自甘堕落,游走世间,蛊惑王侯,役使妖孽,挑唆鬼魅,犯杀生之罪。布血阵,逆天,荼毒万民,天理难容。你可知罪?”
这里就是当年那个院,韩蝉的杂货铺,韩蝉的后院,韩蝉的石桌,韩蝉……
“为什么?”
“不是……他?”
天机笑得更猖狂,捂着心咳嗽不断,巴上不一刻便沾满血渍:“掌教?他是掌教?那金云又是什么?金云在哪儿?去把他找来!”
“原先的守阵人是谁?”傅长亭木然问。
鬼,即恶徒。善鬼之说,闻所未闻。
“这到底是人是鬼?”有胆小的弟忍不住悄声惊呼。
“区区一个小辈,也敢来教训我,真是笑话。”嘶哑的声音自天机之。咳嗽声中,他嘴边绽了几许血沫。天机全然不顾,仰放声大笑。
“放肆!”后的终南们纷纷剑鞘,声呵斥,“休得对掌教无礼!”
依稀仿佛,他似乎又见到了他,形飘摇,唇角淌血。只一双眸被怒火烧得发亮,毫无畏惧地瞪着他。
“我。”
“因为……”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他有罪。
傅长亭松开了手,麻木地听着他们的争辩。韩蝉用自己的指骨偷换了天机的香炉,目的是为了成为树阵的守阵人。他这么的目的……
刺骨的寒意从手指尖弥漫到四肢百骸,间堵得发闷,却吐不一个字。傅长亭直觉伸手要扶,他记得,那边曾经长着一颗大银杏树,密的叶片能够将月光遮蔽。树有一张石桌,桌旁摆了四个石凳。有人曾邀他在圆月坐在桌边喝酒,听着的叶声,隔着细细的树枝间隙望见一线银亮月光。
随着沙哑的笑声,黑血自他的双、鼻孔甚至耳朵中涌而。乌黑的血仿佛蚯蚓,蜿蜒在那张紫黑的脸上。一声声的咳嗽声中,黑
如今,银杏树被连去,杂货铺和院墙都被烧毁,石桌不知所踪,唯有一片焦土。
耳边有人一字一字唤他的名,厉声发问:“傅长亭,你斩妖诛邪收尽天鬼众,果真不曾错杀过?”
“不是。”
站在空的月光,傅长亭叩着空的膛,问着自己空的心——难,错了?
失去了支撑,天机顿时又倒在地。
连日的东躲西藏以及与追捕者的缠斗已耗去了他太多力。昔时名震天的役鬼天师匍匐在地,失去了每日一碗人血的压制,撕破的黑巾扭曲歪斜的面容,七分似鬼,三分像人,望之可怖。他中“嘶嘶”有声,双圆睁,殷红如血。
那时,他回答他,乾坤朗朗,天理昭昭。以正治邪,何错之有?
半月后,有终南弟在城北的一空宅里找到了天机。
,命数将近,曾经迷失的本又渐渐苏醒,与心的阴暗交替争斗。
天机“桀桀”笑着,却反问:“你又为什么没有注意那只香炉?”
周围的终南弟们听得莫名,更惊讶于掌教颓唐的神。傅长亭挥手,命他们暂时退院外。现在,他忽然有些明了赫连锋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