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云把他教得很好。少年有为却不居功自傲,怀绝技亦不刻意卖。不显摆,不夸耀,举止有礼,形容有度。看似冷漠孤傲,其实也有似柔。
“可否让在猜猜,是何等要事须得长亲自来跑一趟?”鬼魅与他隔了一臂的距离。起雾了,稀薄的鬼雾从地底升起,游弋在两人之间。韩蝉的声调听不起伏,泠泠带着几许冷淡,“听说钰城相持不,想必赫连将军一定十分焦急。”
雾气后的傅长亭不动如山,脸上全然不见一丝悲喜。
一步步,韩蝉走得沉稳,不疾不徐站到他后:“长果真喜我家的树。”
树的人闻言慢慢转过,脸上同样沉静,剑眉虎目,中不见一微澜:“贫有些小事,需向公个求证。”
“叮叮”两声,每日一早听见铜铃的脆响,他便知是那个木士来了。每天夜半,又是两声铃音,伴着者离去的脚步。
方才还挂在心的人,此刻却真真切切现在面前。袍一尘不染,衣襟一丝不苟扣到巴尖,的莲冠直云霄。视线扫过他背后的长剑,名唤“幽明”的宝剑此刻静静沉睡鞘中,青的剑穗直直落,一动不动垂在者的肩。
那个木士啊……垂低笑一声,韩蝉悠然漫步在青石板与碎石铺就的小路上。
原来,他还是想起来了。一诺千金,傅长亭当真从不失信。
“钰城之战事关重大,成则定鼎天,九州称臣。败则血溅沙场,有去无回。琅琊王殿想必也一定十分忧虑。”鬼魅声调悠慢,话尾刻意拖得绵长。他漫不经心抬手掸自己的衣袖,手指细长,瘦削恍如白骨,嶙峋的手掌,淡的唇讥讽地勾起几许弧度,“天盛传,鲁靖王帐军师天机秘密以终南禁术摆血阵。血阵不破,鲁军不败,秦兰溪毫无胜算。以如今的战报看,琅琊军长途奔袭又兼久攻不,粮草不济,军心定然动摇。而鲁靖王军虽死伤无数,但是有天机妖术作乱
从巷朝里探望,小小的杂货铺挤在一众茶帘酒招之。不仔细看,黯淡狭小的门面一晃而过,从不引人注目。
穿过货架与账台间的夹,走阴暗的室,通往后院的门半开着,鬼魅讶异地挑起眉,扭看向格窗。屋外,夕阳的最后一余晖刚好沉院墙之后。东墙边,一勾弯月正徐徐升起。大的银杏树,一背向这里,仰看着树梢上新生的绿叶。
推开杂货铺的木门,面对空无一人的店堂,韩蝉刹那间有些恍惚,似乎在沉甸甸的货架前,还能看见傅长亭的影,穿着袍,挽着袖,透过门帘隙,飞快地同里面的他对视一,酷厉端肃的眸里,柔一闪而逝。
醉后的胡言乱语世间有几人能记得分明?韩蝉藏在室里,闷窃笑了一整天。
仰望着及屋的货架,一面手抚额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