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莲生收拾了碗筷，洗漱完毕，自顾自去看电视，一言不发。宝生放了被，喊他：“明儿还上学呢，早儿睡。”

莲生抬起，睛亮亮的，目不转睛盯着宝生看：“可你要结婚，要娶别的女人，那就是要离开我了。”

“你别离开我……”莲生声音小小的。

这是他们兄弟最喜的游戏，每次莲生都会被宝生胳肢得笑着求饶。这一回，莲生却突然回过，紧紧搂住了宝生的脖，将脸埋在他颈窝里。鼻尖凉凉的。

宝生说：“我是想着，多个人照顾你也好。肯嫁给我的姑娘，一定不会嫌弃你。若她嫌弃你，那我绝对不娶。况且家里多个女人就是不一样的，很多事女人得来，我们男人不来。”

宝生坐来，说：“正想跟你说这事。和我一起的一个老乡，给我介绍了个姑娘。约好明天见面……”

“哥就算成家了，也最疼莲生。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哥怎么会……”

“你要结婚娶媳妇儿？”莲生扔手里的书，惊讶地看着他。

莲生的嘴亲上了他的嘴。

“嗯，哥在呢。咋了？哪儿难受？”宝生的声音低沉，温柔得似乎滴来。

宝生也不敢乱动，摸摸他的：“怎么了？”

莲生的脸阴晴不定，好一会儿，闷闷地说：“先吃饭吧。”

听老乡这样一说，宝生也隐隐有些动心。他这些年来和莲生相依为命，从未想过自己的终大事。可是想到可以有个人帮他一起照顾莲生，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他对那老乡说：“我家的况，你一概不许隐瞒。要是人家姑娘不嫌弃，那就相相看。真成了，我必定对她好。”

莲生充耳不闻，着遥控的手攥紧了，骨节发白。

宝生无奈地蹭过去，一把扯住莲生的胳膊，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向后拽，胳肢他：“臭小，上了中，长脾气了是吧？”

莲生皱起眉：“你怎么突然想起买新衣服了？”

宝生的话被生生截住了。他僵在那儿，一动也动不了。

宝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怎么样，好看吗？”

“哥……”莲生搂得更紧了些。

宝生大莲生六岁，这年虚岁也已经二十三了。要是在乡，也该到了找对象娶媳妇的年纪。宝生不急，有人替他急。一个老乡，和宝生在一起打工的，见宝生人品样貌都挑得没的说。虽然家里底薄，还有个弟弟要供，却难得踏实能好格，是个能过日的好人。就动了心思，想把自己的外甥女介绍给宝生。宝生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自己还年轻，没合计这些。老乡忙说，也不年轻啦，遇到合适的就一试试看，没准就对上了。再说，找了媳妇儿，也多个人照顾莲生不是。我那外甥女儿，我最了解了，一等一地善良贤惠。家是普通人家，可人长得灵，又不挑拣对方的家世贫富的。我敢打包票，她对你弟弟，肯定比你还好还上心呢！

约好和姑娘见面日的一天，宝生踟蹰了半晌，逛到商店，去买了新衣服。这一路上，好多女孩儿都偷偷向他望，窃窃私语。宝生却全不在意。回到家，莲生已经回来了，正在看书。听见门响，大声喊：“怎么回来这么晚呀，菜都凉了！”抬看见宝生，一愣：“哥，你买新衣服去了？”

“傻小，哥怎么会离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