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之后,虽然挨过了伤染和并发症,也度过了所谓的危险期,伤却依然痛得厉害,低烧也始终没能退去,半昏半醒的日并不好过,唯一的安是,这样倒可以常常梦见简宁。
苏宇青不知,窗外的细雨已渐渐停住,阳光穿破云层,从窗照了病房,正对病床的墙上映了一对依偎的人影。
苏宇青:
只是──假如有来生,假如再遇见,假如你还记得我,我还记得你,也许我们可以重来一遍。
每当这个时候,明知是在梦,苏宇青的心脏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狂。
有些幸福,并非梦境。
有些惩罚,我们必须领受。如果你我,如同我你,便会理解。
狐狸说:“驯养就是建立关系。我的生活单调乏味,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的生命就会充满阳光,你的脚步声会变得跟其他人不一样。我不吃面包,麦对我来说没有一意义,但是你有一金黄的发,如果你驯养我,那该多么好,金黄的麦会让我想起你,我也会上风在麦穗间拂的声音。”
苏宇青叹息著收拢了胳膊,这样甘甜的梦,即便被它欺骗,也是一种短暂的幸福。
闻到那熟悉的发香时,苏宇青知自己又梦了。
梦里的简宁还是平常的模样,穿著浅蓝的衬衣,神的时候,会习惯地啃指甲,然而更多的时候,他坐在床边,静静地望著自己。有几次,他甚至俯了,把柔的嘴唇贴到自己的脸上。
怀里的颤抖了一,然后那人瑟缩著,把脸深深地埋向了他的怀。
只是今天的梦境更加清晰,也更加离谱,他梦见简宁伏在自己上,紧紧地抱著自己。的重量是那么真实,几乎压痛了伤,隔著衬衣和病员服,他甚至可以觉到那的温。
如的月里,简宁翻开,一页一页看了去,泛黄的书页上有帽一样的大蟒蛇、数星星的商人、忙碌的灯人,还有那只等的狐狸。
──‘完’──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简宁这样问。
书页间仿佛夹著什么,简宁把它取了来,原来是一个空白信封,封粘著,未曾开启。稍稍犹豫了一,简宁撕开了信封,一张信笺映帘。利的笔迹,有些陌生却又那么的熟悉,简宁知,它们自曾经的自己。
不知你会不会看到这封信,也许都永远不会,可即使看到,我也不在了,所以,有一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再见了。
今天也是这样。
苏宇青知,他在梦,可这个问题实在太过诱惑,他忍不住伸双臂,拥紧了那瘦削的脊背。
简宁
苏宇青,我你。
病员服的前襟很快氤湿了,的,仿佛是喜的泪。
正因为这样,我不能原谅你,更不能原谅自己。
视线越来越模糊,简宁意识地翻著书本,但是他再也读不去了,他想起了孤儿院的铁窗、挤在一起的架床,苏宇青的脚步声,还有他环在自己的那双大手,他的手掌微微屈著,仿佛鞠著挚的珍宝,掌心那么柔、那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