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陈伯叹了气,在他边坐,起一支烟,递到简宁面前:“给。”
这样的承诺让简宁的呼都灼痛了起来,他模模糊糊地记起,很多年前,有人也这样安过他。
简宁看了看他,终于接过烟,颤抖著了起来。
“你一直在骗我,你说我是替,是想我离开?”
因为况紧急,苏宇青一到医院就被推了手术室。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简宁才想起来,应该给苏宇青家里打个电话,然而电话铃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简宁拨通了陈伯的手机,终于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陈伯凝视著他的睛:“是。”
七岁的黄昏,病床上的养母伸手来,轻抚他的脑袋:“小宁乖,回去睡一会儿,明天再来,妈妈等你。”
“你一直是知的,对吗?”简宁著烟,因为太过用力,香烟被折成了两截:“从他第一次带我回家,你就知了,我不是替,我是真的简宁。”
一连串的发问让简宁觉得,对于今天的事,陈伯并非全无准备。
简宁捉起苏宇青的手,紧紧贴在脸上,他想起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苏宇青。他想对他说:他喜跟他待在一起,他喜他的温柔,喜他的怀抱,喜他的手指、微微蹙起的眉,甚至是他的疯狂、他的偏执;他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有心的,自己本不想伤害他;他想告诉他:他要他撑去,他要他醒过来,他要他活著,好好活著……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来得及说。
那么,现在呢?现在轮到苏宇青了吗?
可是苏宇青已经陷昏迷,什么都听不见了。
三年前的早,养父跨监狱的铁门,抱住他,老泪纵横:“小宁,对不起……爸爸不会离开你,再也不会了……”
“因为你知,我和
“简先生?少爷在哪里?什么事了?”
紧地、近乎绝望地握著苏宇青的手,仿佛一旦松开,一切就都结束了。可即使他这样用心挽留,苏宇青的况还是很糟,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苏宇青已经痛到连睛都睁不开了,可即使这样,他还在试图微笑:“我不会有事……简宁,别哭……”
陈伯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手术室的灯却依然亮著。简宁抱著脑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听到陈伯的脚步声,他抬起来,直愣愣地望著陈伯,他的衣服上到是涸的血渍,那样本该显得恐怖,但是他的睛是那么茫然,活像一个迷了路的,快要哭来的小孩。
简宁不由攥紧了那只无力的手,紧盯著氧气罩后灰白的面孔。视线渐渐模糊,简宁只觉得一阵阵的恍惚,有那么一会儿,他不确定面罩后到底是谁的脸庞?那是苏宇青?是妈妈?还是爸爸呢?简宁看不清楚,他只觉得无力,只觉得害怕,他只知,前是一个他真心著,也真心他的人,然而,也许很快,他就要失去他了,他就要被再次丢,孤零零地留在这世上,就像过去那样。
他们是这样答应的,他也是这样相信著的,但是谁都没有守住诺言。妈妈没等简宁,他再去医院时,看到的是雪一样的、隔断了生死的白布。爸爸也还是离开了,仓促到连一句话都没有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