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皇上派人查探裴唐风的来历,得知裴唐风幼时家中颇为富裕,后来天灾人祸,父母相继逝去,亲戚故友看他家中落,便渐渐断了往来。
皇上叹一气,挥挥手:“裴卿站了一夜还不够么,快坐罢。”
(玖)
思索片刻,皇上转念又:“那柳离忧被张嚣蒙骗,如今败名裂,人又不知所踪,也不知日后会如何。”转问裴唐风,“裴卿可有眉目?”
待裴唐风坐,皇上又:“如今朝中之势渐明,江湖却群龙无首。焚琴榭如今得势大,朕有意让张嚣统领武林,不知裴卿意如何?”
那时不过十四的幼龄,孤翻山越岭,踏上京的漫长路途。然而世间疾苦,人心贪婪,他的财和车都被难民劫走,便连自己,因为貌如女,被当娈童卖伶人馆。好在他心窍玲珑,趁夜寻了差机逃来。
世人都知十年前惊蛰天的练裁,却鲜少有人知晓练裁收
一座空落萧条的府邸,一扇常年关闭的朱木铜门,陪着他的,只剩一个发须皆白的老家,还有守在门的一条黑狗。
沉默片刻,裴唐风:“署多时,确实该到了撒网收鱼的时候。影月会本也是先皇留在民间替朝廷事的组织,如今回到皇上手中,倒也算落叶归。焚琴榭却有百年之史,在江湖中影响甚深,若能为皇上所用,再好不过,若是心有二意,恐怕也是祸患。”
“不虎,焉得虎。有一人,自愿深虎,替皇上办事。”
皇上闻言却是愕然,诧异:“裴卿莫不是派了竹或者乌鸦去,竟亲自替人要赏?”
皇上欣喜之意,疑惑:“他是谁?”
京赶考的那一年,老家病重,多年积攒的银钱全都花在了看病上。病反复的拖了半年,老家终是撒手人寰,带着对小公的担忧和不舍,离开了这凉薄的人世。
裴唐风却不答话,反而慢条斯理:“若他活着回来,臣替他请赏,望皇上论功行赏,得偿他所愿。”
裴唐风来路不明,无亲无故,似乎茕茕孑立孤然一人。
寒窗苦读十年,为了糊度日,为了守住空的毫无人息的祖宅,便是再脏再累再低的活他也过。深知民间疾苦,便更有改变世事的决心。他曾信,只要仕为官,便能为民谋福,还世人一片朗朗乾坤。
“谢皇上。”
“臣明白。”
三年前裴唐风中状元,皇上初识此人,也只以为他是个空有满腔血的草包人,不知人世疾苦,只知纸上谈兵。却不想,此人并非那些沉迷于风花雪月、不思取的官宦弟,也非谈阔论只会空谈的自诩文雅的人士。
辗转几番,得遇人相助,然而那人并无倾相授,只在法路数上指一二,便飘然远去。裴唐风深知若要在这人世走去,便要有自保能力,否则,惟有被吃得连骨渣都不剩。
但见那人指尖缭绕茶香雾气,掀盖轻嗅,慢慢啜饮,浅尝三,方才回答皇上的询问。
裴唐风葬了老家,后而卖了祖宅,还卖了自己。
皇上沉:“裴卿所言有理,张嚣先前肯为朝廷事,也是因为与柳弗有私仇,想借朕的手替自己报仇,如今柳弗大势已去,想来那张嚣也不必依附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