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实话，一开始来报的时候本没有任何心理建设，见着个老太太抱着孙哭的时候鼻都酸得不行，要不是当时老李让他去缓一会儿，估计他就和老太太一起抱痛哭了。短短三天，即便是穷乡僻壤的三医院也有将近十例新尸殓。奇奇怪怪的死因，而伍今汀和老李这样的人不过被称作殓工罢了，连同的定位都很卑微。

伍今汀发笑，喝可乐咂：“差不多，学殡仪的。”

第二天大早是老李把伍今汀叫醒的，仔细回忆了估摸着是后半夜跟曲九聊着聊着睡着了，人开始老了就容易犯困，谁还能跟一年轻大小伙儿瞎折腾一宿啊。

伍今汀打着虎：“我这不是一个人无聊，对影成三人嘛。”

殡仪馆多吓人啊，相比起来太平间好多了。听一个人歇斯底里总比听一群人嗒嗒好。

“我没什么能教你的哦。”伍今汀继续埋嗦面。

老李看看桌上摆放的两听可乐，一听空了，一听没开，神闪过一丝诡异。据这摆放位置看，空罐摆在伍今汀跟前，没开那罐则摆在另一个位跟前。

他自己来这儿都没学什么东西，就是搬尸放尸登记然后家属来了把尸还给家属。声嘶力竭哭着叫着晕过去又拉楼上挂急诊的来几个见几个。

“那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很多理，时间久了就能明白。老李说的。

很多事也一样，时间久了就能习惯。

这小孩儿可，长着张帅脸却傻里傻气的，又有怂。

那晚上，伍今汀和曲九在冰冷且饱和度低的日照灯坐着，上班时间不能饮酒，便以可乐代酒，打发这漫长的一夜。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前几天伍今汀都是半打盹半打游戏混过时间，今儿能和人说说话，还不是跟光听不发表言论的“人”。

“你是医生？”

罢了，以后或许会知的。人的准则就是，不多话，不多事，顺其自然。该你知的，你总会知，不该你知的，那就太多了，探究也探究不到。

“昨晚上没尸来？”老李问。

曲九的睫很长，垂眸的时候会投小扇形那么长。可他看起来就不普通的，更像个小姑娘家，过于白净清秀了，就连嘴唇都不那么有血，给人憔悴之意。

曲九哑然。

伍今汀又开始回忆，接着摇。

嗯？此话怎讲？伍今汀很想问来，奈何两人关系并不足以支撑问更深层次的问题，要是今天喝的是酒而不是可乐，可能就问来了。

曲九沉默半晌：“学医的。”

“你呢？学什么的？”

老李是真觉得新来的小伍是个胆大的主。他刚工作那会儿，看一敛尸袋里的件得好几天噩梦，起码一个月才缓过劲儿来，这小伍倒实诚，一来就信誓旦旦称自个儿是唯主义者，无神论者噼里啪啦说了好一通，总而言

真够想不开，受受人间冷吧。

“工作难度大是大，可工资啊。”谁知怎么稀里糊涂就学了这个，大专三年混不个什么名堂，又是要跟家里作对，不去殡仪馆偏往太平间跑。

“伍哥，你为什么来这里？”曲九问。

曲九这小恐怕早早就溜了。

“当时投简历投了十几家，只有三医院要我呗。”

“因为除了这儿，不知该去哪儿。”

“你晚上跟空气喝可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