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被薛忌追杀到孤家寡人，他都没有这么惊慌过，他像个坏了的人偶一样不停挥舞着胳膊，击打自己的咙，试图掐几个恶毒的音节来。

楚鼎鸣用尽毕生功力闷哑地嘶吼一声：“啊――！”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想表达那没完没了的恨意，还是只想喊一句别走，但他总算认识到，葛罗浮是很认真地在和他诀别。那种惶恐甚至凌驾了他失声的恐惧。

其实他的伪装一直不怎么妙，他也没有费力掩饰自己的冷淡，但他莫名知，这一刻楚鼎鸣对他定然是全无防备。哪怕他刚刚听了那么一大篇话，但他就是很确定。

这一刻是未来的葛仙长最后一次调，楚鼎鸣双目暴涨赤红，踉跄地来捞他飘逸的衣摆，却被他灵巧闪过，连衣摆上的云纹都没能摸到。

葛罗浮心里只想速战速决，斩断孽缘，前往蓬莱肩负职责。

楚鼎鸣说完这句话，落地时刻薄的回音还在他膛里震，他莫名烦躁，挥了挥手，心腹见他神不愉，连忙躬退。

心腹门时正巧见到葛罗浮走，赔笑行礼，葛罗浮一没看他，也装作不知他在自己背过去后恶狠狠瞪了一。

他不知他的神有没有表达这一，在葛罗浮看来，他一会儿想挽留，一会儿又想杀人，面容扭曲，如同修罗，实在是苦极。

葛罗浮看着他，如天神宣读法旨，将他的罪孽分辨得明明白白：“你一生作恶，虽不是杀人放火，却令人割心断。我夺了你的业，你好自为之。”

楚鼎鸣暴起，神惊痛而愤怒，葛罗浮退后一步，笑：“我也很惊讶我居然这么了解你――不用试图用我门弟来威胁我，接受你的庇护不过是个幌。如果不这样，怎么让你放心？他们早已四散各地，不会有人再找得到他们。”

END

他本能地知，葛罗浮绝不是暂时，自己这次大概是真的哑了。

“恨生杀皆自取，谨记，祸从啊。”

“我会去蓬莱，修习仙，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你还是找不到。”

当楚鼎鸣试图拥抱他时，葛罗浮手中的银针了他的，是他吐过蛊的伤，银针飞速没。

慈悲的葛仙长终于停住脚步，在门槛边将长披风从他手中撤，微微侧望他，笑，神姿清逸远胜当年初见：“最后赠你一签罢――”

故而当楚鼎鸣见到他，满面笑双放光地丢手中被当作借的珍本，飞快向他走来时，葛罗浮唇边浮起了一个诀别的微笑。

了债的大爷。”

楚鼎鸣顿时捂着咙咳呛着倒地，想要发声却发现自己哑了。

也许楚鼎鸣一生唯一一刻的真心，就只有这么短，也注定被践踏、辜负。

楚鼎鸣双手紧攥成拳，只想仰天大喊，但他唯一能的事，便是狼狈地捂着咙，咳嗽到满泪，看着葛罗浮逍遥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