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包东西放到个月就坏了。
陆夫人骂完啪地一声丢竹尺,在地上发一声脆响,应声而断。
“洛庭之醒了?”
陆夫人没看见他似的,拿过一旁的竹尺就往陆衍手上打,啪啪啪几声刺耳无比,陆沁瘪着嘴站在一旁,眶都红了。
陆衍看着无比清晰的回忆叹了气,陆沁泛红的圈烙在他底。他记得,从那以后,陆沁便不嚷嚷着学这学那了,成日睡到日上三竿,醒了便去湖里捉虾鱼,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安安心心一个废。
两人拿着风筝回到摘星楼,迎面撞上陆夫人,陆沁连忙抢过陆衍手中的风筝,唯唯诺诺地叫了声“娘”。
他骂过陆沁,“我需要你让吗?瞧不起谁呢?”
陆衍羞恼起来,刚想掉就走,门却开了,陆沁抓住他的手臂蹦跶,叫,“哥哥哥哥!”
这有意思。
陆衍心想,一个月吃一颗,要吃三十年,明明需要三百六十颗。
陆沁笑嘻嘻地打哈哈,最后低声,“我不想……不想再看你被打手心了。”
“成日不学无术!往后摘星楼姓什么都不一定呢,还巴巴儿赶着教人家学这个学那个,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好儿!”
陆衍拿着那包不值钱的东西,本该不屑一顾地丢还给他,可是看着那双明亮的睛,鬼使神差地问,“三百颗,都给我吗?”
画面又是一转,陆衍心不好,前是熟悉的陈设,陆沁攥着他的腰带,中委委屈屈的:
“醒了醒了。”
“两百九十七、两百九十八、两百九十九……三百。”陆沁手指戳着布巾上圆的小豆,“三百颗炒豆。那我再活三十年的话,那么就是一个月吃一颗炒豆。然后我就可以去找娘亲,她给我买新的炒豆。”
猛然间轻飘飘的一沉,陆衍睁开,屋烛火摇晃,面前仍是案几和那本。陆沁刚刚推门来,被他吓了一,“哇哥你嘛呢,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虽然陆沁来摘星楼时陆衍已是个半大少年,往事确还历历在目,可若光凭他回忆,决计不会如此清晰,如此事无巨细。
陆衍到底是少年心,虽白日里没给陆沁好脸看,到了夜里仍是忍不住到他房门外,想看看这个杂种弟弟在些什么。
“闭嘴。”陆衍连忙了屋,捂住他的嘴。
陆沁忽地回过来,看见窗上一个人影,“哇”地一声叫了来。
“嗯!”陆沁笑着,“都给你呀,都给你!”
陆衍没理他,抿着嘴不知看哪里。
陆沁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是桌上那包炒豆,他二话不说把布巾包起来到他手里,“哥哥哥哥,我最喜吃的炒豆,给你!”
陆沁安安静静地等他移开手,笑得眉弯弯,“你来找我玩吗?这里床好大,我们一起睡好不好呀?”
这个原本叫金茜的小家伙倒是没有哭天抢地,而是趴在桌上数着什么东西。
画面一转,又回到了重重云海当中,只是这回云雾飞快地向后掠去。
陆沁的了许多,上瘦得像一杆竹,只有两颊的肉还没消,一张小脸仍是圆乎乎的。他扯着一只巨型风筝御剑飞得歪歪扭扭,还非要,“哥!我飞得比你还快啦!哈哈哈!”
可陆衍知,他这弟弟脑灵光得很,本不该庸碌一生。
“……我、我帮你就是了。”